裴仪笑得甜甜的,软乎乎地撒娇道:“就我平时常看的那几本——应该还在书桌上放着的,挺好找的。”
萧君集可真是败给这个女人了——和他争妻主权益的时候,那叫一个冷酷无情;现在又到回头来哄他,这叫一个娇娇软软。
萧君集心里可谓是又爱又恨。
他是真觉得自己拿这个女人没法子了。
可他内心里还有属于自己的男儿坚持。
他才不会这么快地屈服于这个好色女人!
想到这儿,萧君集面色一冷,冷淡地道:“好吧,我知道了。”
裴仪见这个男人突然又脸色臭臭的,暗道这人估计是又在心里编排了她一通。
她也没因此而面带愠色,而是好脾气地哄道:“路上小心。”
萧君集听到这一声叮嘱,几乎要立马败下阵来。
但他还是强撑着一副冷漠之态,故作高冷地微微颔首,用身体语言表示自己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屈从于裴仪。
裴仪目送着男人转身离去,直到看着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心里清楚得很,虽说如今有贵族姑娘娶夫郎,可那毕竟是少数,大部分的贵族姑娘还是守着世俗规矩嫁人生子。
于这个时代的男人而言,娶妻生子才是正途,若不是家境贫苦或是逼不得已,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当一个女人的夫侍。
所以,当裴仪提出她不会只对一个人钟情时,她便料到萧君集必定会强烈抗议——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但这又如何呢?
她必须对自己坦白——她就同时看上了好几个男人。
她才不会让自己反复在几个男人之间纠结横跳之后,最后再很是勉强地只选择一个。
她绝不会这么委屈自己。
既然是这群男人厚着脸皮撩拨她,那就得让这群男人自己为他们自己的行为负责。
让她纠结?
做梦。
就该让这群男人自己去纠结。
愿不愿意跟着她,是这群男人自己要考虑的事情。
到底是他们几个人最后都愿意跟着她,还是说有人愿意有人不愿意,亦或是所有人都不愿意——于她而言,都没什么损失。
反正纠结的人又不是她。
裴仪眉梢一挑,一脸淡定地转身回了床铺躺着——如今难得有这么闲的时候,得好好休息才是。
但是……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方才太困了还没什么感觉,如今睡醒了,就慢慢感觉到自己被箍着了。
如今她女儿身已经被戳破,完全没必要再戴着这劳什子的裹胸布。
只是……
裴仪乜了眼那一排木头栅栏——那些狱卒透过这一排栅栏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她在屋里干什么呀。
裴仪这才反应过来,在这么一个牢房里,她连洗澡都成问题呀。
她登时躺不住了,立马站起身来走到栅栏前道:“这位小哥,你过来一下。”
狱卒屁颠颠地跑过来,巴结地道:“裴大人有何吩咐?”
裴仪问道:“你们可以去找块大木板来吗——就那种可以挡住这一排栅栏的大木板。”
之所以要板子而不是一块布,就是因为布乃是透光的——一旦她在牢房里面脱个衣服洗个澡什么的,这群狱卒绝对能透过布将她的轮廓看得清清楚楚,那这块布真是有了与没有根本没区别。而木板不透光,那就根本没有这一层顾虑了。
狱卒下意识就抬眸看了看面前的栅栏,很为难地道:“裴大人,牢房专门把这一面墙设计成栅栏的样子,就是为了方便我们在外面探查牢房里的情况。”
“您要是用块大模板把这一面都给挡住了,我们这差事上还怎么交代得过去呀?”
裴仪和气地商量道:“我明白的。”
“小哥,我不是要为难你们。”
“只是……我一个姑娘家,有时候换衣服什么的,挺不方便的。”
“你们就行个方便,帮我找个木板来。”
“平日里,这木板就搁在一边,也不挡着那栅栏,你们要监视我就监视我。”
“但我要做点私密的事情时,我就用那木板挡住栅栏。”
“你看这行吧?”
这要求倒也合情合理。
但狱卒还是不敢擅自应承下来,而是谨慎地道:“裴大人,我这去找我们牢头反应一下你的情况。一有结果,我就马上回来告知你。”
裴仪笑得很甜,声音也很甜:“辛苦小哥了。”
狱卒脸颊不知怎么的就一下子红了。
虽说他早就已经知道这位裴大人是个女人,可裴大人一直穿着官府,倒也没叫他真的把这位裴大人当个女人看。
可如今,裴大人自己口头上说着身为女人的不容易,笑起来又这么好看,说话声音又这么好听,狱卒一下子就深深意识到——哦,这就是个姑娘家啊。
他倏而就心里不好意思了,红着脸小声应道:“不辛苦,为裴大人办事是应该的。”
话落,他就通红着脸跑开了,那背影看着总有那么几分狼狈仓皇。
没过多久,牢头就亲自前来回应她了,态度很是巴结。
“裴大人,是我们顾虑不周。”
“我这叫人去给你寻板子来。”
“你放心,天黑之前,这板子一定会送到。”
裴仪很客气地拱手行礼道:“多谢。”
牢头属于衙门小吏,并不能称之为“大人”,所以裴仪只能道一声谢,也不好在后面加什么称谓。
但不管怎么说,能得裴大人一声道谢,牢头还是很高兴的,当即笑咧咧地回应道:“裴大人客气了。”
事实证明,当周围的人都用心奉承一个人的时候,那办事效率真是杠杠的。
不管事情有多么不好办,这群狱卒还真就在天黑之前把板子给找来了。
裴仪自然又是一番道谢。
然后,她就迫不及待地脱下衣裳,将自己的裹胸布一层一层地开拆来。
彻底放松的那一刻,裴仪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不用这层束缚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