栅栏那一面被一块巨大的木板挡着,外面的人根本没办法窥探里面的情形。
“参见”公主。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众人便见镇国公主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唇边,示意他们噤声。
狱卒们顿时不敢再有所言语了。
晏落鱼瞟了眼厚重的木板,低声询问道:“你们就这样任由木板挡着视线,一点不关心牢房里是个什么情形吗?”
狱卒尴尬地小声解释道:“回禀公主,牢房平时都没让木板挡着。裴大人只会在睡觉时将木板挡住栅栏。”
晏落鱼眉梢微挑,意味深长地问道:“那裴大人如今是在睡觉?”
狱卒一五一十地小声回复道:“裴大人现下在午休。”
午休?
晏落鱼不免觉得好笑。
如今这时辰怕是都快申时了,裴仪居然还在睡“午觉”。
晏落鱼抿唇轻笑,淡淡地道:“你们把牢房打开,动作轻些,别把裴大人吵醒了。”
狱卒恭敬领命。
其实就算没有镇国公主的这番叮嘱,他们也一样地会放轻动作,一点都不敢吵醒裴大人——毕竟,这位大人眼下可是他们整个天牢的送财观音。
他们可不想把这么个送财观音给得罪了。
牢头拿出钥匙,轻轻打开了锁——动作很轻,生怕开锁的声音把里面的裴大人给惊醒了。
接着,狱卒们轻轻将门推开,每一步也是做得极为小心,生怕惹了裴大人不快。
晏落鱼看着已经大开着的房门,这才放轻脚步走到了门边,接着便躬身走了进去。
她看了眼屋内的陈设,目光很是挑剔。
牢房就是牢房,住宿条件实在是太差劲儿了。
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破破烂烂的交椅,这间牢房里也不见有什么其他的家具配备了。
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儿,最终落在了床上的那个人身上。
晏落鱼尽量以最轻的脚步走到了床边。
她垂眸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唇边染上了温和的笑意。
裴仪的面相真真是生得极好。
眉毛很好看,鼻子也很好看,无一处不好。
是让人看一眼便容易心动的长相。
晏落鱼垂眸细细看着面前之人的面容。
她慢慢坐到了床边,忍不住轻轻伸出手去,想要以手指勾勒对方的面部轮廓。
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快要碰到裴仪额头的那一瞬间,一只温热的素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紧接着,晏落鱼便感到一阵大力袭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天旋地转。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晏落鱼整个人都有些懵。
等到她终于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裴仪压在了床上。
这个“罪犯”以绝对压制的姿势摁住她的一双手腕,躬身俯瞰着她,错愕道:“公主?!!”
晏落鱼抿唇坏坏地笑了一下,接着她便就势将双腿盘住裴仪的腰身,然后便是一个用力。
顷刻之间,两人的上下便颠倒了。
晏落鱼压到裴仪身上,伸出一根葱白修长的玉指轻轻戳了下裴仪的鼻子,坏兮兮地轻笑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
裴仪觉得很尴尬。
她伸手就要将晏落鱼推开,但这个人压在她身上,就跟个八爪鱼似的牢牢粘着她。
若是她真想把晏落鱼给扒开,那便自己用蛮力。
裴仪不禁有些郁闷。
她无奈地回应道:“公主踏入牢房的那一刻,我便醒了。”
她乃是习武之人,五感本来就比常人敏锐。
更何况,她如今是在坐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碰上来暗杀她的人。
裴仪自然是高度警惕,即便睡觉都不敢睡得太熟。
所以,当她察觉到有人踏入牢房的时候,她便本能地醒了。
不过,裴仪没有立刻醒过来——她不想打草惊蛇,准备等等看来者究竟想干什么。
可谁曾想,来的人竟然会是镇国公主晏落鱼。
裴仪心情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醒了还装睡。”晏落鱼趴在她身上,坏笑道,“你这是故意引诱我轻薄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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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仪满脸黑线,终于忍无可忍地伸手揪住了晏落鱼的后衣领,接着就像扔麻袋一样将身上之人扔到了地上。
晏落鱼冷不丁感到自己腾空了,紧接着她便滚到了地上。
她整个人有些懵,但并没动怒。
她甚至能风情万千地侧躺着,一手搭在自己的身侧曲线上,一手撑着脑袋,悠悠笑道:“裴家娘子自己也是个女人,就不懂怜香惜玉吗?”
裴仪从容坐起身来,面无表情地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领。
晏落鱼目光微微沉了下去,她觉得裴仪这动作看着好禁欲,真他妈的勾人。
裴仪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镇国公主,颇有几分无奈地道:“公主还是起来说话吧,地上不干净。”
晏落鱼朝她伸出一只手来,笑盈盈地道:“你拉我起来。”
这个动作勾起了裴仪极不好的回忆。
当初在小饭馆的雅间里,她就是因为拉晏落鱼起身,结果被晏落鱼绊倒在了地上。
裴仪面色微沉,斩钉截铁地拒绝道:“公主还是自己起来吧。”
晏落鱼轻嗤道:“还挺绝情。”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晏落鱼心里却是对裴仪更满意了。她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优雅从容地走到了裴仪面前,接着就十分自然地坐到了裴仪身旁。
裴仪总觉得一个色狼突然降临到了身边,立马就本能往旁边挪了一下。
晏落鱼倒也没跟着裴仪挪动屁股,但却伸出一只手去握住了裴仪离她最近的那只手。
裴仪顿时心中警报拉满,第一反应就是要抽回自己的手。
谁曾想,晏落鱼却道:“你这手怎么有茧子?”
裴仪微微一愣。
有茧子吗?
她倒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问题。
晏落鱼见她这副似乎傻掉的样子,不禁更觉得这裴家小娘子实在是可爱得打紧。
晏落鱼慢条斯理地道:“你是姑娘家,又不是男儿郎,当好好保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