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失去了老伴,儿子在外做生意,女儿远嫁,他久久坐在门口,思考着要不要和老伴一起共赴黄泉。
幼小的孩子成了孤儿,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抱着收尸的人的腿不放手,呼喊着要娘亲回来。
苏殷的喉咙哽得发疼。
我们还有很多要做的。一直沉默的夏侯戾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哑。
苏殷嗯了一声。
她要让夏侯戾成为英明的帝王,所以要让他看见这些底层人民的生死,要让他知道,什么是为生民立命。
成为君王,不仅仅需要战意,更需要悲悯。
两人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晚膳没有山珍海味,只有几个馒头和一点小菜,苏殷没有半点怨言,夏侯戾更不用说,他满脑子都是怎么重建。
反倒是牢里的严子霖气得扔掉了送来的馒头:
就给我吃这种猪都不吃的?
没人理他。
那狱卒像看畜生一样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走了出去。
严子霖肚子咕咕叫,饿的他头昏眼花。
他眼神看向被他扔在地上的馒头,真的很想捡起来吃掉,可是那馒头滚到了栏杆外面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没人,艰难地挪动着胖乎乎的身躯,从栏杆的缝隙里艰难伸出手拼命够着。
可是总是差那么一点。
他满头大汗,忽然见一双脚来到了那馒头边,将馒头朝他的方向踢了踢。
严子霖愤怒抬头,刚刚那个狱卒忽然冲他眨眨眼:主公,是我。我现在不能救你,但很快,他们就会放了你。
竟然是严子霖那个极会易容的门客!
严子霖大喜,还想问什么,那狱卒便退了出去。
三日后,一则消息快马加鞭传到了城主府。
运送黍种的队伍,在半路上被劫持了!
劫持他们的,便是白巾军的人!
对方要求,放了他们主公,他们就放了那队伍。
不然的话,就杀了所有人,并将那些种子烧毁。
夏侯戾紧紧皱着眉头:严子霖被囚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顾峰跪地:陛下恕罪等臣查明后,一定以死赎罪!
苏殷摆摆手:不怪你。城中大部分力量都在忙着帮助百姓,每天都会有人出城运送物资,虽说每次进出城门会经过细致的检查,但是严子霖的门客也都不是一般人,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有一位极为擅长易容的。
百姓们没有将他举报出来,很有可能他每次出现的面目都不一样。
说罢,她看向夏侯戾:怎么说?
夏侯戾捏着纸张的指尖泛白。
若是以前,他会直接率领兵马打过去,杀个片甲不留。
但是现在,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百姓等不了了。
他艰难开口:放人。
苏殷点点头。
她对此并不意外。
过来之前,花卷表示气运之主身上的气运还有九成,掉的很慢。
好像那气运被强行贴在了气运之主身上,比以往的都要难剥离。
好像更有趣了呢。
苏殷将夏侯戾的手指掰开,握在了手心:
你做得很好,我的陛下。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为啥写着写着就变成了苏殷教导暴君从良。可能我还是擅长塑造三观正的人物,那种视人命为草芥的角色绝对不会成为我的主角。身居高位却对一切心怀怜悯这一点真的很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