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呼条件反射的想要蹦出来,又被少年强行压制住。
他脸色刷白,却仍然小心将笔墨纸砚放好,然后才慢慢起身,转向身后。
他不敢抬头,缓缓跪地:见过太后娘娘。
他几乎已经想到了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惩罚,一定比上一次还要可怕。
白衡跪在苏殷的面前,低着头,脊背绷紧,从后背看过去,纤细的要命,嶙峋的骨骼像是要刺破衣衫。
他的头发挽在头顶,露出苍白纤细的脖颈,像是暖玉一样没有血色。
苏殷没有让他起来,而是同样蹲下身,坐在了他的身侧。
白衡心中猛地一跳,浑身颤了颤,条件反射地往旁边缩了缩。
可是意料之中的责打与嘲讽并没有到来。
钻到他耳朵里的,是带着一丝笑意的轻柔的女声:有什么不懂的吗?
白衡浑身僵硬,竟被这温柔的嗓音惊得一阵恍惚。
他依旧维持着跪地的姿势,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苏殷倒也不怪他不说话,继续道:以后不用偷偷摸摸来,你是陛下,藏书阁随便想来就来,就是住在这里也无妨。
白衡不敢置信地抬头,瞬间对上了苏殷的双眼。
真的?他哑着嗓子问。
不管接下来要面对的什么,就算这是一个圈套,他也是要往里面跳的。
苏殷看着他的脸,勾起嘴角笑得眉眼弯弯:当然,我说到做到。
白衡微微张了张嘴,像是被她的笑照晃了眼一样,猛地又低下了头,手指情不自禁蜷缩了起来。
他这时才看清楚苏殷的模样。
水蓝长裙,少女的发髻,眉眼精致,漂亮的像是天上的神仙似的
太后,居然是这样的吗?
白衡甚至都想不起来苏殷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了。
因为原主,是不允许他直视她的。
在白衡的脑子里,太后便是疼痛与羞辱的代名词,他曾经的目光所及,不过是那暗色的华丽裙摆。
他心跳的厉害,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太后还要用什么手段。
周围的空气自从苏殷来了之后,似乎都变得清冽了起来。
她身上丝毫没有刺鼻的脂粉香,反而带着一股空旷悠远的香气。
奇怪,他以前怎么从未闻到过?
苏殷见白衡惊慌的模样,又心疼又想笑,只觉得乖的要命。
她站起身,看了一眼白衡看的书,走开了。
白衡这才微微动了动脊背,直到那脚步声渐行渐远,他才吐出一口浊气。
怎么会这样他想不明白。
若是以前,他会追上去,跪地请罪。可是现在,他跪坐在矮桌前面,竟然魔怔了一样,缓缓又拿起了笔。
他还想把刚刚书上的东西抄完。
可是他指尖紧紧攥住了笔杆,停顿在宣纸上半晌,竟然没有落下一个字。
脑子里竟然全部都是苏殷的刚刚的那双含笑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从刚刚太后的语气中,听到了极为温柔的宠溺。
是错觉吗?一定是错觉。
白衡闭了闭眼,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剧痛令他浑身冒了一层冷汗,但也清醒了不少。
既然没有赶他走,那他是一定要抓住这个时候多学点东西的。篳趣閣
刚准备落笔,却听后面又传来了脚步声。
白衡的后背条件反射地绷紧,甚至做好了迎接疼痛的准备。
可是苏殷只是走到他的身边,放下了几本书,对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