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兄弟,在下白飞羽,想请教小兄弟,我兄弟二人明明行的善事,为何到了小兄弟口中便成了害人之举?”白飞羽眼见表哥气的不轻,又见这乞儿行为放浪,和心中那仙子般的美人实在无法比拟,失望之下,又怕表哥一怒之下出手伤人,忙出口问道。
“仁义有两种解释,一是仁爱正义,宽惠正直;二是性情温顺,通达事理。你们行的本是善举,但自报家门图虚名,动了歪心,则不正也不直,其二,我一句闲言,惹的你们心里不爽,甚至这位老哥还差点揍我,何来性情温顺,更谈不上通达事理。这两条一条都占不上,居然还自封仁义公子,真的是好笑!”
云芳菲伸出两根被污泥染黑的手指,轻轻晃了晃,语带嘲讽,抬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白飞羽,劈头盖脸又是一顿训教:“至于这白小哥,问的话更是好笑,你们施舍银两,看起来的确是善举,这些银两对你们来说虽然不多,但对这些乞儿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如果他们拿着这些银两去街头买食买衣,会招来什么后果?不被人诬陷偷盗,就被一些宵小之徒来个抢劫,甚至会惹出人命来,你们说说,这不是害他们是什么?”
云芳菲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唇瓣,看着呆愣中的二人,冷笑着继续打击他们:“再往大处说,今日你们给予了他们这些钱财,即便他们没有遇到什么不幸的事,但他们若一个个的都起了侥幸之心,不思进取,整日只想着守株待兔,这岂不是毁了他们的一生?”
宋子渊自出道以来,常以助人为乐为己任,每每听到的皆是赞美感激之声,这样肆意贬低的话还是头一次听说,偏那乞儿歪理一大堆,说得他无话反驳,只是心中却大为不服,硬着脖子狠狠瞪着她,“那你倒说说看,我们该如何才算是行善事,起义举?”
“这都想不到,你们白吃那么多年饭啊?”云芳菲翻了翻白眼,嗤笑道:“所谓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上西,本乞儿虽然不才,却也知道一句俗话,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授之以鱼,授之以渔……”这小乞儿随口瞎掰的本事不错,不过也颇有几分道理,白飞羽双眼看向恶臭不堪的湖水,轻念出声,若有所思。
“哼,狡辩,诡辩!你陈国的乞儿,自有陈国朝廷百官来照顾,我乃东楚人士,哪来这么多的精力和功夫来越俎代庖!”宋子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从鼻间哼出声来。
“此言差亦!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分你我?仁义公子闻名天下,难道你助人为乐还要分国家区域不成?若只在你东楚国行义事,起善举,而在他国遇到穷苦百姓或者不平之事却置若罔闻,那么对于其他国家的百姓来说,你岂非欺世盗名之辈?”
“何谓大道之行,天下为公?仁义公子还是读熟了史书礼记,再来谈什么是仁义吧。”看着宋子渊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云芳菲冷笑连连,原本出了一口郁气,想就此作罢,如今心中火性又被燃起,言语之间,又是一番唇刀舌剑砸了过去。
此话一出,宋子渊又羞又怒,却又无可奈何,恨得牙根直痒痒,这乞儿也太牙尖嘴利了吧,竟堵得自己干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白飞羽摇摇头,冲云芳菲抱拳一笑,拉着悻悻的宋子渊离去。
见状,云芳菲对着白飞羽挤眉弄眼一番,又一边拍着手,一边唱着自编的小曲哈哈笑道:“仁义公子不仁义,全他妈的欺世又盗名,你若是真的不求报呀,哪里会说姓又留名?”
仁义公子在江湖上的大名,云芳菲早在几年前就多少听说过一些,传言此人风流倜傥,爱行善举,为此还特意改了字,曰无痕,美其名曰,做好事不图报,就像天际雁去无痕,但云芳菲初闻其人的时候,就觉得好笑,断定他是沽名钓誉之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