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了皱眉头,想,这次大约要进衙门了。
结果掌柜的却只让她稍等。
不一会儿,她见到了陆辰。
“你怎么在这儿”半夏酒气散了一半,却还是半靠着墙,一幅恹恹的模样看着陆辰。
陆辰有些无奈。
若不是今日恰好他当值,下了班顺路过来,也不会恰好撞上打算去衙门报案的伙计,他若晚点儿,只能阿宁去里头捞人了。
“这是陆家的酒肆”他道。
“哦”半夏闷闷地应了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陆辰看她闷闷不乐的,只得主动问道。
半夏把事情一说,当即见到他面色肃然,让人将那个登徒子送到衙门。
她懒洋洋地靠在门上,好像和门长到了一块儿,半眯着眼睛看陆辰
突然又觉得这地方也不是那么糟糕了。
见到事情处置完了,半夏懒懒朝着陆辰挥了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拎着酒瓶离开。
陆辰看着她的背影,只能摇了摇头。
他们再次见面,却是很久以后了。
陆辰继承了阿爷在军中的位置,大黎军制每五年轮换驻扎一次,他的军队恰好去西南。
路上在一处村庄歇脚,恰好听当地人讲山里的土故事,说到附近有一蜈蚣岭,里头有一毒母,生于毒虫中,百毒不侵,天下毒虫皆听她指示
陆辰听了淡淡一笑,只觉得是南诏或是苗疆有血脉在这边活动。
谁知过几日
他带军路过山林,见到一条大黑蛇,军队得令欲斩,却听旁处传出一句“等等”
陆辰乍听声音耳熟,下意识往那边看去,同时抬了抬手,丛间闪出一人。
将士们立刻围向来人,陆辰走过去仔细一看,惊讶至极“半夏姑娘”
“是我。”半夏显然见到他也有些惊讶。
但很快笑了笑“原来是你,既然是熟人我就多劝一句,前边别走了,要起雾了。”
“感谢陆大将军刀下留蛇,这家伙我找了好几天,于我有大用。”
陆辰让人收了兵器,仔细问了她前方情况。
原来他们走岔了小路,这前方是一座云雾山,终年有瘴气,起雾时更盛,若是误入,可不得了。
两人聊到几句,半夏干脆提出给他们带路。
军中将士对她将信将疑,还是陆辰看了她半晌,做下决定。
如此走了一两日,方走出大山。
半夏转身离去,如前几次那般。
陆辰却多喊了一句“半夏姑娘。”
半夏回头看他。
他认真道“多谢引路,姑娘出门在外,也当注意安全。”
半夏笑了一下,对他挥了挥手。
两人又陆续碰了几次。
有一次是陆辰带人上山剿匪,半夏给他帮了忙。
那次陆辰受了轻伤,半夏给他随手摘了草药。
“大表哥,啊。”姑娘走在他旁边,跃动的白色裙摆从草尖尖上扫过。
她的皮肤比月光还要白,以至于陆辰被那雪色一晃,下意识张口咬住递到唇边的草叶子。
半夏的手头动作一顿。
陆辰立刻清醒过来,收敛了目光,喉结动了动,说了一声“抱歉,冒犯了。”
半夏哼笑一声,意味不明。
好半天才听到她的回答“无妨。”
陆辰咬着嘴里又酸又苦又涩的叶子,半敛着的眼眸晦暗不明。
他沉默着领兵下了山。
又过了几日。
半夏进城买些补给,恰好见到一位苗女缠着个眼熟的身影。
她先是按捺,见到那被纠缠的人似乎表情有些无奈,明明冷着脸的样子生人勿近,但或许是容貌太好了,竟然还是引得女子如春日韭菜那般一茬一茬朝他跟前凑。
这次不知又是哪个。
但那暗红色衣裳倒是很眼熟。
就在陆辰转身想走时,那被拒绝的人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半夏眸中情绪一冷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从其中一个镂空珠子里放出一只小蜂。
陆辰若有所感,走到一半回头看来。
半夏立即跟上,抢在他拔剑之前,将蜂子捉回手里“它可是你救命恩人,将军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