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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妾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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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三合一](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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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事总要个动机。

老太监一直没有说出,就是因为不知道动机。

眼下这么一问,众人也是迷惑。

徐员先给皇上行礼道冤枉,然后看向了定国公詹五爷。

“国公,前些日让人闯入咱家小宅,今日又突然用不相干之事攻讦。难道是觉得皇上太过信重咱家,不信重国公了吗?”

他说着,阴阴笑了一声,“国公只许皇上只信重您一人吗?”

这话出口,朝堂又是一番风云变化。

龙椅上的皇帝轻轻地“啊”了一声,而众臣看向五爷的眼神也变了一变。

定国公不愿出兵征战反贼,反而要让皇帝只信重自己一个,这两桩连起来,再加上定国公功高盖主,意味便不同寻常起来。

但五爷也只回之一笑。

若是他没有实证,今日还真就被徐员问住了。

可他有。

他说:“掌印无需顾左右而言他。此事就算旁人皆不知你的目的,我却晓得。”

徐员眯起了眼睛,五爷直接道破了他的秘密。

“因为你不是徐员,你的本名,叫做周续!”

除了老太监,定国公带上堂的还有当年认识周续的人。

所有的人一起作证,满朝文武才第一次知道这位掌印大太监的真实身份。

满堂哗然。

徐员的脸色从一开始的不慌不忙,变得青红白起。

等一件一件证据坐实,就仿佛一根根钉子钉在他身上一样,他再也无法翻身了。

他彼时,被乡绅家发现要和寡妇吴氏私奔,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说拿钱才能保住一命。

可他全部的家底也只能保命而已。

他急赤白脸地上了俞家的门。

这俞家原本不过是寻常桃商,那年收成好,出了好桃子。他想要做出些成就,便把俞家的桃子报了上去,没想到还真就中了进贡。

这可是大喜的事情,他去了俞家,俞家给他送了礼。

那礼不多,他当时也没在意什么,毕竟自己办成了这样的大事,以后有的是财源广进。

可乡绅一家发现他和寡妇之事,要取他性命,有人说拿钱能摆平!

他急了,跑去俞家要钱。

俞家在当地也是富商,有的是钱,而他们家的桃子能得以成为贡桃,全都是他的功劳。

他张口就要五千两!

他想,俞家一定拿得出来!

他打了个借口,说贡桃之事出了波折,要拿钱疏通才能顺利进宫。

俞家的桃子若能顺利进宫,来年他们家必要发家。

谁想到,俞家那当家人竟然不肯给他。

不仅不肯给,还说什么自家桃子只是寻常,若是勉强,便不要送进宫里去了,顺其自然便是。

徐员彼时讶然,他一分钱都没要到,就被俞家用四季礼盒打发了!

他震惊不已。

而他没要到钱,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乡绅一家捉到了他,嫌弃他坏了他们家的一座唾手可得的贞节牌坊,要取他性命。

他拿出全部身家,保下了命,却没保下命根子。

他本是好端端的男人,却成了男女不知的废人

他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干脆更名改姓进了宫。

他要报仇,等他混出名堂,把这些害他成为废人的仇,全都报了!

不想还没等他在宫里混出名堂,俞家的桃子竟然顺利进了宫,成了贡桃。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毒死了素来跟他不对付的试菜太监,又给另一个试菜太监也下了药,做成了桃子有毒的假象。

皇上那会才不到十岁,见到有人在自己脸前直挺挺倒下,口吐白沫而死,根本不需要下令查问,惊叫着直接问罪。

灭五族,超出他的意料。

俞家就这么被灭了。

他心里的恶气出了一半。

而后来,他又想报复乡绅一家,但那家自己便败了,只剩下几个人,都被他折磨死了。

他想,俞家的事,谁都不可能想到是他所为。

毕竟谁能想到,周续就是徐员呢?

可他以为高枕无忧的事情,竟就这么被捅了出来。

徐员看到一桩桩罪证,铁证如山,他抖了起来,砰得跪在了皇上脸前。

“皇上,奴才只是报当年之仇罢了!之后再没做过这般事情啊!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

赵炳一脸还没回过神来的神情,不管是朝臣的话,还是徐员的求情,统统脸色发怔。

此时微微回神,问了一句。

“你除了这个,真没做过旁的了?”

徐员连道没有,“奴才再没犯过旁的罪......”

“是吗?”话没说完,就被五爷打断了。

“你忘了你府中的女子?这些人因为和寡妇吴氏相貌相近,都被你掠了来,但凡有人反抗,无不动用私刑,死了的也不是一人两人。这不是罪?”

他说着,在徐员震惊的神情下,看向了跳出来质问他的那几个朝臣。

“你是宫中内官,却串通朝臣,欲结党营私,这难道也不是罪?”

五爷说完,上前一步行礼上奏皇帝。

“徐员此人以权谋私、作恶多端,为泄己愤谋害俞家,至俞家被灭五族!”

他恨声,“请皇上杀之,以告天下!”

杀之,以告天下。

俞家五族的性命,都系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一人作恶,藏匿自身,连累所有人替他背上污名。

那几个朝臣也吓到了,都承认是徐员支使。

而徐员跪在皇上脚下拼命求,“皇上看在奴才伺候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饶奴才一命......”

话没说完,被侍卫压了下去。

龙椅上的皇上闭起了眼睛。

“朕,片刻不得安宁啊......”

赵炳睁开眼睛,缓缓看向下面的人,也不知到底看向了谁。

“太让朕失望了。”

徐员下了大狱。

作恶多端,证据确凿。

明日午时,午门外问斩。

当晚下了冷雨。

五爷告诉俞姝全部的事实经过之后,她浑身僵硬,睁大眼睛看向五爷。

五爷握了她的手,替她寻了一件小厮的衣裳换起来,带她去了大牢。

男人遣走了狱中的人,只让侍卫远远守着。

前一日,还是风光无两的掌印太监,这一日,已经成为死牢之囚。

徐员有些神志不清了,连五爷来了,都恍惚着没认出来。

他真不明白,他怎么就被抓了要杀了。

他反复念叨着。

“俞家害我,我不过是讨回来而已,为什么杀我?为什么杀我?”

他不知道在问谁,俞姝听了,麻木而僵硬的心头,似乎被人用针扎到了深处。

原来自己的父母亲友族人,真的是被害了,不是被这个丑恶的朝廷里的人合力绞杀,而是被这个叫做徐员的太监,一人害了。

她怔怔,上前一步问了徐员。

“俞家怎么害你了?就因为没给你钱?”

徐员不知道她是谁,他现在也不需要知道了。

他回答,“对,他们没给我钱,我施他们家这么大的恩,他们连钱都不想给。如果不是出了事,我会去要钱吗?

“就因为他们不给钱,我被抓了,被那些人阉了,而俞家呢?

“他们家的桃子竟然顺顺当当进了宫!凭什么啊?凭什么?!”

徐员看过来,又仿佛看向了别的地方。

“我心里恨!他们该死!”

“该死......”俞姝心绪波动起来,“你可有想过,被你杀了亲人的人,心里也恨吗?!俞家五族被灭,你可知道他们心里有多恨?!”

可她咬着牙问了,那徐员却笑了起来。

“他们恨也去杀人啊?”

他突然说到了俞厉,“俞厉不就是这样吗?因为他家的人被杀了,他就起兵造反,让全天下的人替他报仇,不是吗?”

他大声笑了起来,“哈!俞厉比我厉害啊!想让全朝廷给他家五族陪葬!”

俞姝一怔,下一息,像是被扎到了什么地方。

“他不是!俞厉不是!他和你不一样!”

然而徐员只是笑,只是笑。

“有什么不一样,不就都是报仇吗?他行兵而起的杀孽,可比我多多了!系在他身上的命,比我多数百倍数千倍不止......都一样!都一样!”

俞姝在这话里,浑身抖了起来。

五爷冷声喝住了徐员,那徐员被他吓到,连退几步不敢再笑了,可还是小声说着,“都一样,都一样......”

而五爷再看向身前的女子,见她颤抖到完全止不住,他连忙将人拢在了怀里。

“阿姝,阿姝,不一样,别听他胡言乱语......”

他只能这般安慰着她,见徐员已经神志不清,而阿姝反应竟然出人意料地强烈,只能担忧不已地将她带出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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