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琅抬眼,既然谢玺依然知道真相,所有已经被打破,说与不说其实也没区别了。
裴琅想通后,反而很平静,用小爪子握着笔,很慢但也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好。
谢玺瞧着崽子捏着笔慢吞吞写字模样,脑海里竟是诡异闪过想拿手机拍下来发朋友圈程度:瞧,我崽子厉不厉害,都会写字!
这个念头一起就被谢玺给拍了回去:什么跟什么?这时候狗子再萌也是个渣狗,把他骗好惨。
谢玺先问出最关键一个问题:“你这情况不应该在家里养着最好?为什么会被送到我这里?”
虽说他们确曾经是未婚夫夫,但没见过面不说,也早就解约,按理说怎么轮也挨不到他来养。
裴琅埋头慢吞吞写着,那毛茸茸小爪子捏着笔,谢玺饶是清楚这里头住着一个成年人灵魂,还是忍不住萌一脸血,干脆转开头不去看。
等了一会儿谢玺听到细微动静才重新看去,纸上已经写满了字,他皱着眉去看。
看完有意外有诧异,知道狗崽是人变之后他还真怀疑过这个世界是不是不太一样,难道这种情况很寻常?
此刻看完裴琅解释,血统特殊?还不能家族里血缘关系亲近甚至知道真相人养,只能靠半年才能摆脱劫数变回人,所以才送到他这里?
谢玺看看纸上字再看看裴琅,算是理解了,但不得不说,这到底是什么血统?还不如没有,这万一不是他喜欢毛茸茸直接在不打钱之后送人或者直接放回裴家门口,那它……岂不是就完蛋了?
只是谢玺皱着眉又回头瞧着“不能让知道真相人”养,算算时间,好像除去最开始付钱养半个月,离真正半年还剩下几天,那崽子……
谢玺声音带了些迟疑:“如果最后没到半年,你会怎么样?”
这次裴琅沉默许久都没说话,可还是慢慢写了下来:以这个模样死去。
谢玺望着那个死字许久都没说话,他突然想起来这次来目,是因为知道书中关于裴琅描述,好像是几天后公布死讯……
谢玺刚刚气狠了忘了这一茬,此刻静静望着崽子,心头莫名涌上一股后悔,早知道他就别这么聪明猜到了,但又不甘心:“你确定?虽然我是知道真相,但我是主动猜到,不是你们告知,这也算?”
裴琅摇头,它也不知道,毕竟以前都是第一步都没能达成,因为吃得太多早就被当成怪物给送回去或者扔掉压根没能成功,为数能成功并不多,所以他们裴家子嗣才很少。
谢玺看到裴琅摇头才轻轻松口气,但偏偏裴琅跟他此刻有婚约关系,他压根看不到对方面相,问题是裴琅此刻是一只狗,想看到面相也看不出来。
谢玺看小狗崽垂着眼这可怜模样,没忍住道:“你不说我也猜到你是人了,再说了,你之前……不还变成人了?”这岂不是也算是打破了劫数?
说到这,谢玺眯眼看着狗子,迟疑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上次我醉酒……是你吧?”
裴琅莫名听懂他问是什么,轻轻颌首。
谢玺:“…………”艹
想到自己当时还说裴琅爬床,但要是他这模样也不是不可以,甚至还主动啃了人家,怎么就当时没让他直接断片呢?
但瞧着崽子蔫哒哒模样,即使知道是人,但他此刻看着却是自己养了半年狗儿子,嘴上虽然说不会有事,但心里还是担心有这个万一。
谢玺深吸一口气:“当时你怎么会突然变成人?按照你说法,你这半年应该都会以狗形态存在。”
裴琅想到自己猜测,轻轻抬眼看了谢玺一眼,把自己心里怀疑写了出来。
谢玺看完皱着眉头:“你是说,你这段时间会时不时吸收到我无意识溢出精神力,而那天因为醉酒所以我身上精神力源源不断溢出导致你变回了人?”
裴琅还是头一次听到精神力这种说法,但和它之前怀疑力量应该是同一种,颌首。
谢玺匪夷所思,自己这精神力还有这种效果?还是说除了精神力还有治愈力?
但显然裴琅自己也不清楚。
就在谢玺考虑要不要再试一次证实一下时候,裴琅想了想,还是决定既然坦白就彻底坦白,慢吞吞写了下来:其实,我不是狗,是……狼。
谢玺漫不经心看去,本来想看看它到底写了啥,等看完:“…………”
他视线艰难从纸上挪到一身雪白毛茸茸可可爱爱崽子身上:你说啥玩意儿?你再说一次?!
他那么大一个狗儿子说没就没就算了,结果养了半年,狗儿子还成了狼儿子?
谢玺顿时证实心思也没了,他觉得自己身心都受到了打击,还是毁灭性。
裴琅从回来时候原本担心自己会被扫地出门,没想到谢玺听完这一切之后,扫地出门倒是没有,只是却也没再抱它,而是拿出一个本来只是闲置备用笼子:“以后出门,你暂时用这个,毕竟你也知道你是人,总不好让我抱着你到处走吧?”
裴琅垂下眼:那以前也不知道抱过多少回还不带撒手。
谢玺像是能从它这狗狗眼里窥探出他想法,深吸一口气:看在它还是毛茸茸份上他不跟它一般见识,等变回人过了劫数,这笔账他们再好好算。
欠了他这么多个月月薪,连本带利都要给他还回来,还要加倍,不翻倍,多翻几倍。
裴琅虽然猜到,但还是顺从地点头应了下来。
于是老谢头晚上来谢玺房间,看到谢玺在看电视,而他平时无时无刻不再抱着狗子在很远角落趴着,老谢头:??这说变心就变心了?过年时候不还给弄爱心狗狗餐,这就冷落了?
大概是老谢头目光太明显,谢玺低咳一声:“狗子犯了错,让他长长教训,怎么了?既然事情办完了,我们明天回去?”
老谢头摇头:“后天走吧,老郝感谢我们,说难得来一趟,请我们明天在A市玩一圈,吃个饭晚上再走。”
谢玺看出老头也想多跟郝老板叙叙旧,想着回去也没什么事,就应了。
本来来时候还担心自己那个前未婚夫真有意外,但如今人就在身边,也没必要继续了。
第二天一早,谢玺老谢头他们和郝老板在约好地方见面,去了几个A市挺有名地点,因为晚上要走,所以郝老板提前定了包厢,因为上一次那个私房菜馆在A市很有名,加上又是回J市必经之地。
郝老板也不想他们来回再跑,干脆又定了这家,不过按照之前谢玺吃饭方式,还是定了两个包厢。
谢玺带着太空箱去了隔壁包厢,然后从一旁背包里拿出几个肉罐头一开,一一摆在裴琅面前:“吃吧,你晚饭。”
说完,优哉游哉坐在旁边位置上,开始享受自己美食。
这家私房菜馆不愧是A市排名前三饭店,味道确不错,点这些菜也是谢玺爱吃,于是……
谢玺吃着蒜香排骨,崽子吃一口罐头。
谢玺吃着软炸里脊,崽子吃罐头。
食物香气扑鼻而来,裴琅默默看了眼自己面前肉罐头,以前觉得还能入口,但吃了半年,再美味也觉得如同嚼蜡。
尤其是旁边还有一桌美味,这对比太强烈,让裴琅忍不住频频看过去。
更何况,上一次过来时也是这个包厢,可这些食物却还是有它份,结果现在只能默默吃着狗粮。
谢玺注意到那频频看过来目光,嘴角忍不住扬了扬,但想着自己被骗了这么久,接下来几天都打算让裴琅吃肉罐头,毕竟又不是他那个给亲给抱毛茸茸崽子,既然是人,那算了,有肉罐头吃就不错了。
毕竟,他现在才是债主,这狼还欠他不少月薪没给呢。
就在谢玺一个人静静吃着一桌子美食时,突然包厢门被敲响了,谢玺一开始以为是服务员,但之前就说过,菜上齐后就不用过来打扰,加上敲门力道和之前上菜时也不太一样,谢玺皱着眉没出声。
外面又敲了几下,随后传来一道有些耳熟声音:“先生一个人吃饭,相逢就是有缘,不如和刁某人一起拼个桌?”
谢玺听出是刁灏声音,上一次刁灏就在这里遇到他,不过谢玺没回也没承认,谁知道这次竟然又遇到了?但怎么这么巧?还是这饭店人一直让人瞧着他车牌号?
谢玺对刁老印象挺好,刁灏是刁老孙子,既然认出来又专门过来了,不见一面也说不过去,他重新戴上口罩让人进来。
果然刁灏进来后将门关上,面上笑盈盈:“谢先生,好生有缘啊。”
谢玺看他一眼,摘了口罩继续吃:“难道不是你让这边人等我们过来告诉你?”
刁灏没想到他这么聪明就猜到了,坐过去,倒是也没招嫌动筷子,说是拼桌,也只是借口,目只是想见到人。
刁灏看谢玺只顾吃菜也不理他,也不恼:“谢先生真不考虑和我们刁氏合作?我们名下食物虽然种类多,但还算是出名,以谢先生如今名气,我们两边都算是双赢。”
谢玺却是压根没考虑:“不必。”
如果刁灏只是寻常想跟他合作也就算了,但明显刁灏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就没意思了,拿合作事干着追人事,虽然说不出什么,但谢玺明显也不乐意趟这个浑水。
刁灏看谢玺毫不迟疑拒绝,知道自己这步棋走错了,也没继续再说这个,目光一转落在一旁从他进来就有一搭没一搭吃着罐头崽子:“我家里也养了两只狗,谢先生你这是公还是母?瞧着像是成年了,有考虑给它找个狗媳妇儿吗?我们家两只狗一公一母,都可以。”
谢玺本来还在吃饭,没忍住呛了下,再抬起头去看一旁崽子,果然看到它耳朵都支棱起来,眼神里带着恼羞成怒,怎么看都让谢玺差点没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