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过山客道听途说得来的,也就听个名头,不能尽信。
在其中罗青看到了曾用知物眼见过的垢痂、杏林、先蚕等地。
大致瞥了一眼,罗青抬头,不无嘲讽道:“你这图册画的倒是简单,只有一个地盘的轮廓,合着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圈子,也就骗骗我这等从东南之地出来,没见过市面的人。”
在祀世大地,黔首即便是没去过远地,但也会通过各种途径知晓天地之间的事儿。
比如商且众贩卖物什,过山客的走街串巷吆喝的甚么甚么地,甚么甚么所产。
对于知道一些地方的百姓而言,此物当真是鸡肋。
过山客正低头看那张玉叶纸所绘制的东南堪舆图,听到罗青的话,他讪讪一笑,“兄台,话可不能那般说,买卖向来便是急人所需。”
过山客晃了晃手上的水道:“便如这一壶水,放在平时,不会有人愿意出一枚布钱去买,但若是许久不曾饮水,口渴难耐,身处瀚海沙漠之中,那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罗青没在这上面纠结,开口问道:“你可知哪地适合普通野修去?”
过山客毫不犹豫道:“那自然是咱们淫风地!”
“其他地方呢?”
“其他地方都不如淫风之地。”
过山客微仰起头,神色之中,那是一个傲气十足。
其他地方暂且不提,只说这淫风地淫风侯,对统辖境内的百姓那是当真一百一万个不错。
淫风下辖的村镇祀神,都被淫风侯那神像中年模样的女人所立下的条条框框束缚着,所以罗青一路走来,瞧见境内的百姓,都是一副田园好风光的怡然模样。
如此下来,境内百姓对于淫风侯,自是打心眼里爱戴,夸赞起来那叫一个不遗余力。
“上次在回煞镇,我曾与兄台说起,祀世大地胤祀胎脐的得来方式,其中父母若有胤胎,则子女天生胤胎者的几率更高。
而祖上从未出过祀修的升斗小民,则是极难得来胤胎。
这些无根底无靠山的小民倘若侥幸天生得胤胎,成了野修,自然远不如那些父辈爷辈为祀修之人。
而且许多地方的祀神怕爵主另封祀神,夺去了自己封地,多排斥野修。
而咱们淫风之地却无此事。
据说多年前曾有把控多地的大‘祀族’反叛,被淫风侯大人血腥镇压,之后便再无哪家祀族敢撸虎须。
而淫风侯大人从不依赖祀修数量众多的‘祀族’,而是大力提拔野祀修,使得如今咱们淫风之地几无祀族,遍地野修。
数十年前野修之数最多,近些年则不如当初繁盛了。”
过山客瞥了一眼罗青,“因此我说咱们淫风之地乃是最适野修修行之地,再适合不过了。”
罗青皱了皱眉,难怪回煞伯投靠淫风侯,看来并非单单是因淫风与欢喜乃冤家,还有这层野修与祀族的关系在里头。
回煞伯腰包里穷得叮当响,罗青可不会认为回煞大人出身‘祀族大阀’。
过山客忽然想起,一拍手问道:“兄台初至此地,不知可曾得了关牒?
若是没得,我可为兄台作保,到附近村镇哪位祀神卷徒手上获得。”
祀神日理万机,一村一镇中分管关牒之事的其实乃是卷徒,在犬马村时,之所以梅核妇会要罗青前去祀神那里,一是罗青身份可疑,二是确有拉拢罗青的心思。
“关牒我已得来。”
罗青不再询问淫风之地外,转而问道:“那么在淫风之地,除却淫风城外,其他可有野修的好去处?”
过山客介绍道:“淫风之地,除却淫风城外,九大镇,当属西北边与欢喜城接壤的‘违豫镇’与东南边的‘二竖镇’了。”
过山客莫名咂咂嘴,竖起大拇指,“若非要我说,必选违豫镇不可!”
摸不着头脑的罗青问道:“为何?”
过山客一挑眉,拍着胸膛,“兄台信我无妨!”
罗青沉声道:“不要给我绕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