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打掉菜单。
卫如流抬脚,牛皮做的靴子踩在菜单上,内力一震,轻碾两,菜单便泯灭成灰。
厨师腿都吓软了,生怕一个被这么踩碎的是自己:“大,大人,我……我……”
卫如流冷声:“接几天,别再做鸡鸭鹅肉。否则,我不介意让后院些鸡鸭鹅们尝尝煮熟的人肉的滋味。滚!”
厨师煞白了脸,跌跌撞撞跑出去。
卫如流右撑着额头,目光落到了放在桌面的把无鞘弯刀上。
弯刀刀柄刻着的字清晰倒映入卫如流眼里。
——【赠吾儿如流】
像是想到什么,卫如流抄起无鞘弯刀,进入里屋,从墙上取走挂着的张木质面具,披上大氅,骑着骏马出了卫府。
马蹄踏碎一地雪,蹄印自卫府绵延至慕府后门。
卫如流骑在马上,将怀里张木质面具甩到听到静出门查的门房怀里:“送去给你们家二小姐。”
门房忙脚『乱』接住面具,愣愣向卫如流,被他如刀般锐利的目光震慑住,慌『乱』得都忘了问卫如流的身份,按照他的吩咐跑去明镜院。
明镜院里,慕秋正带着慕雨和两个弟弟抓鸟。
大雪过后,鸟雀需要出觅食,这时要随便做个小陷阱,再用鸟食做诱饵,轻而易举能抓捕到它们。
这些被慕秋和郁墨玩烂的小把戏,慕雨和两个弟弟玩得津津有味。
慕秋带他们玩了两轮,退出没有再参,坐在旁边抱着汤婆子暖,他们抓鸟得昏昏欲睡。
在这时,白霜走到慕秋身边,附耳了情况,才将张木质面具递给慕秋。
面具十分素净,几乎没有任何花纹,但在面具上有几滴早已凝固的陈旧血痕。
慕秋一眼认出了这张面具。
她问白霜:“是让门房把面具送过,没有别的?”
白霜肯定:“没有。”
慕秋摩挲着面具边缘。
明明卫如流什么话都没,但她又好像读懂了他的想法。
他在邀请她出去见面。
难是大伯父和堂兄边有消息了?
不,应该不是。
如是要告知她有关大伯父和堂兄的消息,卫如流没必要用这张面具作为信。
“小姐,要出去吗?”
“不去了。”慕秋将面具丢到食盒旁边,不再它。
白霜礼,正要退。
慕秋的声音又再次传,带着些无奈。
她改了口。
“……算了,还是出去吧。”
现在卫如流以礼相请,她不出去,谁不准他会不会发起疯,直接闯入慕府见她。
这个人身上邪『性』过重,她不想去赌这种可能。
干脆还是出去见见吧。
平日里马车要在后门进出,以后门修得很宽敞,没设门槛。
将面具丢给门房后,卫如流一直坐在马背上待。
冬雪凝结成冰,气温骤降。方才跑马跑出的热意都被呼啸的冷风吹散了。
他觉得有些冷,便抱紧了把弯刀。
门后面突然响起几脚步声,随后是门栓被推开的声音。
“吱呀”几声,沉重大门打开。
卫如流转眸,对上慕秋双如远山隽岚般的眼睛,平静:“我方才在想你会不会出。”
慕秋握着面具,她没走出去,站在门内回:“我方才在想你会不会发疯。”
卫如流笑了一声,从容:“会。你若不,我杀了个替你传话的人。”语气随意得像是在今天天气可真冷。
慕秋叹了口气,哈出白雾:“找我有什么事。”
“件事。但不是在这。”
慕秋想拒绝,开口之前,她不由抬眼,观察了卫如流的神情。
他很平静,平静到一种可怕的程度。
像极了……天血洗刑狱司时的感觉。
她话音一转,问:“去哪?”
“刑狱司附近有个面汤铺子。”
“我坐马车过去。”
“可以。”
慕秋转头,对白霜:“去备马车。”
“小姐……”白霜有些踌躇。
慕秋点头,再:“去吧。”
白霜好听命事,提着裙摆小跑去找车夫。
瞧着马车一时半会还到不了,门房出声:“二小姐,外边冷,您进里边歇会儿吧,屋里烧着炭盆。”
慕秋确实不想站在外面遭罪。
她问卫如流:“卫少卿武功高强,想是不怕冷的,对吧。”
卫如流没有做声,抱臂合着眼。
慕秋弯了弯唇,让他在簌簌寒风中继续待,自己走进温暖的角房里,以此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不多时,马车到了。
慕秋坐上熏着暖炉的马车。
卫如流丢一句“我在你”,策马扬尘而去。
慕秋吩咐车夫:“路滑,慢慢走,我不赶时间。”靠着马车壁闭目养神,慢慢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慕秋人还没完全清醒,是感觉到马车对面的人在她,她睡眼惺忪问:“白霜,快到了吗?”
无人应答。
慕秋『揉』了『揉』眼角,抬眸往对面去,浑身一僵。
卫如流黑衣鸦发坐在她对面,坐姿笔挺而端正,目光凝视着她,不知了有多久。
察觉到她的身僵硬,卫如流好心解释:“两刻钟前到了。”
慕秋想开口问他是什么时候坐上的,但又不知怎么开口。
卫如流没和慕秋,其实他前脚刚上马车她后脚醒了。他是问她:“还要再耽搁时间吗。如想的话,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