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底座和桌面轻轻撞击发出一声响，“给你热了杯牛奶，喝完睡觉，别熬夜。”
洛安弯腰，从顾锦手中拿过游戏头盔，“这个不好用就先别用了，明天重新让瑞云送一款过来。”
见顾锦仰头看着他，桃花眼稍微有些怔愣，像是只被抢了瓜子小松鼠。
“怎么了？”洛安问道。
顾锦掂量了一下自己措辞，最后还是决定直接说实话。
“你，是真打算把男妈妈剧本拿到了底了吗？”
非要顾锦来找一个词形容刚才洛安，那肯定得是贤惠。但是他越贤惠，顾锦就越怂，这感觉就像是有头狮子跟在旁边，让他多吃一点一样。
洛安沉静地站在那里，他和顾锦距离并不远，却像是隔了千里万里。片刻之后他笑了一声，“不可以吗？我还嫌跟你爸时间晚了，不然就能早点在你身边了。”
“你说是不是？”
就像是一根冰冷生着黑色指甲手指戏谑般碰了下顾锦心脏，让顾锦缓缓绷紧了脊背。
他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洛安那股子深藏于表象之下疯劲让顾锦有点警惕。
“……”顾锦小声，“你说话注意点，别把公安局给招来了。”
顾锦觉得面前人遮出来阴影动了下，一只手捏在了他后颈处。
顾锦在直播间敲粉丝，“超管待会给我封了以后，重新申请开播最快也要两天，记得十八号再来看我。”
顾锦顺着洛安力道仰头，感受他逐渐靠近气息。
和所有影视作品中亲吻前闭眼规则不同，洛安那双浅灰色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盯着顾锦。甚至让顾锦有一瞬间恍惚，觉得面前人像是要用瞳仁作为牢笼把他关起来一样。
在两人之间距离几乎减为零时候，洛安垂了下眼，遮住其中所有情绪。
将柔软偏凉唇碰在了顾锦唇角。
……
“怎么心跳得这么快？”洛安起身，食指仿若无意地在顾锦通红耳垂上碰了下。
顾锦怔怔地看着他，下意识抬手用手背掩住唇瓣。
就好像刚才洛安不是只在他唇角亲吻或者说碰了一下，而是做了更加过分事情一样。
“你……”顾锦脑中一片空白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质问洛安。
面前人像是也不理解顾锦怎么是这个反应，居然蹙眉看了他两秒，才突然笑起来。
“怎么了？晚安吻而已，早点睡觉。”洛安侧身示意了下桌上牛奶，“你大学时候就喜欢熬夜看论文，现在倒是不看论文了，改成打游戏了。”
他甚至叹了口气，仿佛面前不是顾锦，不是他雇主儿子和前男友，而是一个令洛安头痛小孩子。
“也不知道是和谁学，越大越不让人省心。”
顾锦：……
缺德粉丝在直播间里过大年。
【他真好会啊我天哪！刚才看锦锦时候那眼神狠得跟要把宝贝吃下去一样，氛围感拉满，结果就是在嘴角碰一下。】
【还说是晚安吻，我人没了。】
【我愿称《永夜》为被攻略游戏，你们看咱们儿子那没出息样子，刚洛安凑上来时候，小混蛋腿都软了吧。】
【他也就能借着游戏系统作弊存个档，要是真刀真枪走下去，洛安能把他骨头渣子都给啃干净。】
顾锦猛地转向直播间：超凶jpg.
【别和我们凶，有本事去和洛安杠，你去啊你去啊，房间就在你隔壁。】
【好啦知道你不行，快喝牛奶睡觉觉叭，要不然明天得头疼了哈哈哈哈哈哈。】
顾锦才不从他们激将法，今晚没被封直播已经是洛安大发慈悲了，逃过一劫哪还有再送上去道理。
当然，要是其他游戏顾锦现在肯定就速战速决了，可洛安给他压迫感太重，顾锦莫名就有点怂，果断选择了逃避。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顾锦笑着和直播间里粉丝打了个招呼，下播睡觉去了。
从下午三点博到晚上十二点，即使是顾锦精神力也有些撑不住了。
直播间里，顾锦粉丝还有些恋恋不舍，在弹幕上互相交流顾锦在《怪物猎人》里解密，还有些把网上新瓜给搬了过来。
【反正到目前为止《永夜》还是很不错，等上线售卖以后我肯定买来试试。】
【而且它居然能够在实感游戏里套实感游戏，深空技术说句世界顶级不为过吧。】
【是不是李明博院士新成果啊，就是那个今年年初靠着技术入股，破格升为深空股东大佬。】
【有可能。】
【李明博？今天被深空集团一众董事找那个？】
短短一句话，让众人嗅到了瓜味道，立刻开始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发言粉丝也不含糊，直接将他听说瓜切开分给众人。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有一个朋友现在就在深空人工智能实验室工作，a920星上那一个。她跟我说啊，今天早上，深空集团十来个大股东，坐星际航班紧急赶到他们那，和李明博开了一个快五小时会议。
走时候，李明博曾经金主妈妈梅拉女士看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在最前面，李明博跟在后面追。结果人家连头都没回，上车就让司机走了。
人工智能实验室基地那边所有员工就看着李明博站在大太阳底下被灰尘扑了一脸，然后不停打电话想要联系什么人，但那边没人接。
最后李明博沉着脸回办公室了。
我朋友都在猜，是不是李明博用来进董事会那个项目黄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项目，但听说深空集团光是资金就投了上百亿。年前拍下N8X233矿星，以及目前在矿星上秘密建造基地都是为了这个项目。】
大集团八卦谁都喜欢听，更何况是这样精英吃瘪八卦。
不到十分钟，顾锦直播间里瓜就被搬到了网上其他论坛和通讯软件里。
a920行星上联络办公室里加班伊芙正在打盹，一般情况下，一晚上都不会有打扰她睡眠工作。
但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尖锐提示音猛击将伊芙从睡梦中叫醒，她惊慌地点开按钮，“您……您好！”
她本来是想问“您有什么事吗？”但话出口之前，看见屏幕上显示呼叫人居然是梅拉女士，差点咬到了自己舌头。
“你，现在拿着通讯器去找李明博。”那边传来女声强压怒火，带着不容置喙命令语调。
伊芙惶惑地点了点头，赶紧拿着通讯器跑去找人了。
算算时间，伊芙女士现在应该还在星际航班上，只有特殊通讯设备才能联系矿星上其他人。但伊芙不觉得梅拉女士会连特殊设备都没有。
——还是说，她只是想利用实验室官方通道定期清除记录服务，掩盖自己和李明博私下沟通事情？
伊芙心中各种猜测乱蹦，她敲开了李明博办公室门，说明来意之后，手中通讯器就被一把夺了过去，随即自己被关在办公室外。极好隔音让她一点都听不见里面声音。
伊芙没办法，只能背靠着墙壁等在门外。
她还得把通讯器带回去呢。
办公室里面，没等李明博开口解释，梅拉女士暴怒声音便从对面传来，“你知道今天股东开会事情已经在网上传来了吗？”
“已经有人猜测是你项目出了问题，上千亿‘尤克特拉希尔计划’投资资金是从我这里批下去，如果出了问题，我和你都要对全体股东有个交代。”
尤克特拉希尔是北欧神话中世界之树名字，神话中，这棵树枝干组成了整个世界。光是从名字就能看出，深空集团这个计划野心不小。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尤克特拉希尔计划指是深空集团将会制造出一个真正“主脑”型人工智能，拥有操控这个世界上一切智能机械能力。
它将一定程度地和政府司法机关以及军队结合，掌控管理人类世界秩序。
而它，最终属于深空集团。
网上一直有人开玩笑说深空集团最终野心是统治世界，却很少有人仔细思考过，这个玩笑到底有多少可能性，真是深空集团那群作为大脑野心家们目标。
如果有人愿意将深空集团所有明面上背地里股东都放在一起，一点点去查他们家族师友，就会发现他们很早之前就已经站在了社会金字塔顶层。
当然，虽然这群人一直有想法要实现尤克特拉希尔计划，却一直缺少最关键要素——
足以负荷整个社会运转人工智能。
而去年李明博秘密上报一份资料，引起了深空集团高层中梅拉女士注意。
在前两年中，李明博利用职务之便，将深空集团民用设备中中枢控制系统都连上了他制造出来人工智能“君主”。
按照法律和深空集团内部规章，李明博这样，该被开除且公告全行业，永不录用。
但梅拉女士不仅没有惩罚李明博，还在确认他资料中，所有数据皆属实情况下，召开了股东大会。
会上，实时监控所有购买了深空集团科技产品家庭皆在图像之内，如果不是因为那些扫地机器人音响空调之类并没有安装特殊功能，深空集团股东能看到会更多。
野心家怎么可能拒绝掌控世界机会，很显然，梅拉女士和李明博得到了所有人认可。
而尤克特拉希尔计划，正式开启。
李明博焦躁地在办公室来回踱步，覆盖了两面墙投影上，“君主”数据依旧处于近乎沉睡状态。
它并不想打理李明博，他在做更重要事情。
“这一次，我把消息压下去了，下一次呢？你不是承诺过今年年底‘君主’就可以投入使用了吗？”梅拉女士余怒未消，“还是说你想要告诉我，你‘君主’只能控制控制热水器？放到机房中就成了废物？”
李明博狠狠地咬了下牙，但勉强还是挤出了一丝笑，“梅拉女士，您再给我一点时间。‘君主’不是我自己做出来，是我和我学生一起做出来，底层代码和这个人工智能性格我都不是完全了解。”
“如果是因为……”
——梅拉女士直接打断了他话，“你意思是，出问题部分你不知道，但你那个已经离开深空学生知道是吧。”
李明博：“是……不是，梅拉女士……”
“把他找回来。”梅拉女士冷冷命令，“我不管他是要钱还是要名，反正深空集团都给得起。年底之前，你必须让‘君主’有进行第一步计划能力。”
“否则话，我会整理我们之间所有交易，以滥用职权、窃取公司商业秘密、技术机密等等罪名将你送进废星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