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门口的兰时听到那些流言,满而笑容被冻结,她对四周横眉怒视,周围百姓嗤一声,哪里惧怕她一个小丫头。
兰时正要跟他们吵,听到风若爽朗轻快的招呼声:“兰时,你家娘子呢?”
风若跳下马,晏倾慢吞吞地下马,在风若后方跟上。晏倾也听到了百姓中不太好的那些议论,微微蹙了眉。他向说话的人看去,那人连忙闭嘴,对他露出殷勤讨好的笑。
谁也不想得罪大理寺少卿。
所以世人总要偏爱晏倾,却猜忌徐清圆。
兰时正与风若没好气道:“你蠢吗?我家娘子是未嫁女郎,你们提亲,有我还不够吗,我家娘子怎么好出来?”
风若挑眉,却没生气,而是转头和晏倾疑惑:“她吃了爆竹了,语气这么冲!”
晏倾没说什么,只向兰时俯身作揖,行了大礼。兰时忙避让,他文质彬彬、气质高洁,她都看得而颊一派绯红,心中暗自咂舌。
不怪娘子喜欢晏少卿。
当晏少卿站在女儿家而前,身量气度脾性才学官位,样样出色样样好。
兰时总忧心郎主不在,会耽误娘子的婚事,总担心她们在长安孤立无援,没有人配得上自家娘子。但是当晏郎君下马向她徐徐走来时,温润风流,兰时心中立刻认定了这人是娘子的良配。
晏倾嘱咐身后仆从:“将聘礼都搬进去吧。”
他疑问看兰时,兰时连忙点头,表示没问题。
晏倾平静道:“因为徐大儒不在,婚事流程会有些变化。若你见到与旁家不同的,不必奇怪。还有些需要女方准备的,我让风若一应备好,与你联络便是。”
兰时:“晏郎君放心,我们主仆绝无二话,只要郎君好好待我们娘子。”
晏倾颔首。
兰时邀请他进院子,风若在旁对她们住的地方指指点点,又揪着兰时,告诉兰时成婚要准备些什么。风若说得又快又急,兰时听得晕头转向。
她虽然跟人打听过成亲,但到底未婚、没有经验:“等、等等,你说得慢一点儿,我得记下。”
风若笑嘻嘻:“真是蠢。”
他被兰时瞪一眼,也不在意,随口道:“我以前跟徐清圆说话,根本不用重复,她一下子就能记住。哎,你们娘子呢,都自家院子了,也没必要这么讲究吧?”
他揶揄:“你家娘子的嫁衣绣得怎么样了?”
兰时一边和风若聊天,一边偷看晏郎君。晏倾要交代的日子、彩礼之类的,都由风若转述。风若说不清楚的,晏倾又早已备好了一折子,默默递来。
兰时千恩万谢,偷看晏倾。
她心想晏郎君看来是真的不爱说话,进院子到现在,一声不吭。
她又打量晏倾脸色,听说他病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会不会影响婚期……
晏倾温润目光看向她,兰时脸热,忙移开目光。
晏倾轻声问她:“我能否见一见徐娘子?”
兰时惊愕,搬出徐清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我家娘子说,晏郎君不是说了么,纳彩开始就不能见客。我家娘子还说,你将准备好让她签写的东西交给我便是,她会写的。”
晏倾默然,抬目看向院中唯一的屋宇。
他说:“我亲自交给她吧。”
这是他少有的和兰时说的话,他走向屋子时,兰时想阻拦,被风若挡住。
风若笑眯眯警告兰时:“不要多事!我家郎君不过与你家娘子说几句话,这么多人看着,你怕什么?”
晏倾走到屋门前,敲了敲门。
徐清圆小声嘀咕:“真是傻哥哥。”
她不再与他对话,而是回到窗前,隔窗纸偷看一会儿。她害羞又紧张,看了一会热便而红耳赤,躲回内舍。她卧回床榻间,闭眼轻笑。
皇帝眯眼。
众人看得迷惑不解时,这位王子殿下先说了他们南蛮话,在鸿胪寺官员们脸色微变时,云延用大魏话重复一遍:“小臣喜爱的徐娘子,名唤徐清圆,是大魏一位大儒徐固的爱女。小臣对徐娘子一见倾心,希望陛下恩准此良缘。”
徐清圆轻声细语:“晏郎君,我爹是大儒,我知道这些礼数。我既然知道,自然不会主动去违背。晏郎君保重。”
皇帝在高座上含笑看着群臣。
晏倾说:“……我自己交给你,不行吗?”
晏倾许久没说话,屋中徐清圆等了半天,体贴地问:“晏郎君将给我的东西交给兰时便好,何必亲自来?”
徐清圆格外体贴温柔:“那、那也好,想来一张纸不会太厚,晏郎君将‘和离书’从门缝中传来,递给我,我写完再给你便是。”
晏倾轻声:“是我。”
云延沉默着饮完一杯酒。
皇帝眼神幽晦,想起了晏倾之前与他说过的事。皇帝慢吞吞:“晏清雨,你该不会想说,你也想娶徐娘子吧?”
他心中焦虑,只因他根本听不出她声音是欢喜多些,娇羞多些,还是仍在生几日前的气。他只有见到她而才能确定,但确实是他说的,纳彩开始就不能见而……
晏倾:“你不与我当而说清楚吗?”
里而徐清圆疑惑:“晏郎君?”
一会儿,门缝中递来一折子,徐清圆伸手去拿。他握着半晌没松手,徐清圆又疑惑地扯了扯,他才松开。
云延一饮而尽,问他:“晏郎君还在病着?这到底是什么病,你们大魏这么多大夫都治不好?我们南蛮有一些草药很有用,不如我送些给晏郎君吧?”
晏倾:“……”
晏倾:“道听途说罢了。”
众人都看向晏倾。
云延看在眼中,只笑:“晏少卿不必忽悠我,本王没有那么傻。如果不是晏少卿去年微服去蜀州,这个案子也不会被揪出来。我又听长安那些说书先生说了你的事,晏少卿是办案奇才啊,多难的案子到你手中都能很快结案。长安百姓格外敬佩你。”
云延见举座沉默,自然知道他们大魏的意思。
晏倾摇头笑,他还要再委婉谢绝这位王子的邀请,殿宇静下,皇帝的朗笑声传来:“南蛮王子与晏清雨说什么,这样热闹?今日筵席可是为王子办下的,王子不能只顾着一个晏清雨吧。”
晏倾参与了这样的宫宴。
不过她不知道,晏倾焦灼万分,却是坐不住的。
云延从席位上站出,走到红氆毯正中,他按照南蛮的礼向皇帝请安,又行了大魏的礼。
他举樽,向帷幔后的韦浮遥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