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人黎正仁发达了养老子娘,可没听说过要养兄弟,黎二以为抱上人家大腿,每年到季节了巴巴给人送粮食,能落什么好。”
大媳妇儿听婆母骂完,虽然这么想没骨气,但她男人要是有这么个发达兄弟,她也愿意讨好,不为自己多吃一口,只盼着自家孩子能好,能学个字,去府县里某个差事。
扒拉个算盘珠子一年就能拿二十多两银子,不比乡下当泥腿子强?也不怪黎家二房现实了,贴着黎大,要是惹恼了府县里,那可真亏了。
黎家院子。
黎周周在院子拉了绳,衣服一件件晾上去,还有一些没洗完。早上耽误了一趟,眼瞅着就该吃午饭了。
乡下村里人,农闲时一般都吃两顿,早上那顿就免了。正午吃得早,稀汤寡水,晚上也凑合凑合。只有忙时候,男人要下地,出力气,饭必须跟上,一般中午都是饼子、面,晚上会炒点荤腥闷些杂粮饭。
黎大家情况好,一天吃三顿,不过也不会顿顿有荤腥。
中午就两人,黎周周晾完衣服,卷了袖子洗了手,赶紧和面,等面团醒着,人也没停,去后院扒了颗白菜,切了一半,淘洗干净,家里没肉了,黎周周想了下,用猪油炒了。
要是平时他自己吃,那肯定和面条一起下,吃白水煮。
擀面切面,锅开下面条,捞出来,炒好白菜码在上面。饭好了,黎周周端着去堂屋放桌上,一侧头就看到里屋窗户边上,相公握着毛笔低着头写东西,侧脸可好看,安安静静漂亮。
黎周周正想要不要去叫,面一会坨了,就看相公放下手里笔,伸了个懒腰,侧着头,看了过来。两人目光对视,相公还冲他笑了下,黎周周都不敢再和相公对着看,慌忙低头装作摆弄桌上碗。
他摸着胸口,掌心也有些发烫。
“写着写着就入神了,饭都好了。”
顾兆起身,揉了下手腕,踏出房门,看周周摸胸口,不由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什么不舒服。”黎周周解释不清,相公刚冲他笑,他胸膛就咚咚跳,现在好了。想岔开话,去拧了干净毛巾递给相公擦手。
顾兆擦了手,两人坐下吃饭。
黎周周看到相公漂亮模样,吃饭都和他不一样,慢慢,瞧着就不同,不由想到回门事,王婶虽没明着说,但三朝回门是代表重视岳家,结果他不知道给耽误了。
这让相公在岳家没了颜面。
黎周周自责不已,脸上就挂了一些。
顾兆停了筷子,问:“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
“周周~”
明明顾兆语气是软,没有责备,还像是撒娇,可黎周周对这样相公就是束手无策,就是招架不住,不由交代说了三朝回门事。
顾兆听完:……
就这?
他这不是嫁出去男人,泼出去水吗?
顾兆看老婆真自责内疚,当即拉着老婆手,开始卖弄茶艺,故意睁圆了一双眼,真诚与可爱说:“不怪周周,我出门前,爹就说了,没事不用回去,嫌我丢了他们脸,我才没提醒周周要回去。”
自己找锅背,不怪老婆。
黎周周一听,顿时忘了三朝回门内疚,而是问:“你爹还骂你了?”
“倒也没怎么打骂,是我自己不争气,读书读不好,又瘦又小没有力气下地干活,什么都做不好。”顾兆抱着老婆腰,脑袋埋在老婆胸口,抬着一张小脸,可怜巴巴说:“周周,我只有你了,如今黎家才是我家。”
这可把黎周周心疼坏了。
怎么听意思相公在顾家还被打过?
没怎么打骂,那就是打过骂过。
黎周周摸摸小相公发丝,对着岳家只剩下顾全礼节,彻底没了早上初听错过回门自责,只说:“相公,你别难过了。”
“好~我听周周,不难过。”
顾兆说着,故作坚强将脸埋到老婆胸口。
真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