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二半夜黎周周醒来，摸黑看了眼窗户位置。
风吹哗哗响，屋里也冷了。他给相公将被子掖好，腿脚也缠上了相公，他火气旺给相公暖暖。
见相公睡得安稳，黎周周这才重新入睡。不过这一觉睡得短，鸡还没叫，黎周周就醒了，屋里窗户口那泛着白光，莫不是下雪了？
黎周周想着后院鸡还有猪，赶紧起身，穿了衣服，头也没梳往出走。刚拉开房门栓，堂屋大门口爹身上肩膀花白进来，父子俩打了个对脸。
“下雪了，鸡我瞧过了没事，你回去再躺会。”黎大边说边拍着身上雪。
黎周周瞧了眼外头，地上雪已经落上了，白茫茫一片。
“我就说半夜冷起来了。”
黎周周重新回到屋里，不过也睡不着了，脱了衣服进了被窝，本想着刚沾了冷气，等暖和暖和在抱相公，没想到睡着相公摸着滚了过来，贴着他一个满怀。
幸好昨个儿去了镇上买好了东西。黎周周想。
睡是睡不着，干脆抱着相公，脑子里想着事。
今年雪下得早，还没过年就下起来了，明年地里一定收成好，缴了税，留了自家吃部分，剩下拿到镇上卖。等开春了，再抱一只猪崽，虽说累一些，但到了来年年底，这也是进账，起码相公纸笔有了。
只要他勤快些，银钱总能攒起来。
黎周周抱着相公，想着以后日子，心口也踏实滚烫起来。
在床上磨蹭了不到半个时辰，黎周周这次起身穿衣，他刚一起，相公也跟着起来了。
“相公吵醒了你吗？”
顾兆才醒声音还是含糊，说：“没，我想早点起，一会锻炼完跑跑步。”
“相公今天就别跑了，外头下雪了。”黎周周给相公递衣服。
顾兆接过穿上，看了眼窗户，真白茫茫，乖巧说：“那我等雪停了在院子堂屋锻炼下。老婆你腰酸不酸？难受就再躺会，早饭我去做。”
“不难受，好着呢。”黎周周当即说，灶屋活应该是他，相公偶尔干一把还行，顶多是帮个手应个急，怎么能整天让相公做饭。
顾兆一听，脑袋耷拉下，“是不是我做不好周周才不乐意我干？”
黎周周见不得相公委屈，忙说：“没有。那相公得会帮我添柴火。”
“好呀。”顾兆扬着脸笑眯眯。
夫夫俩穿戴好，一出门，扑面冷风夹杂着雪花迎面。
顾兆冷脑子都精神了，才起床那股迷糊劲儿没有，觉得还挺好，“头脑清醒，书也能看进去。”
现在书不像是现代大白话，阅读起来很慢，还是竖版，顾兆抄书时就认出来，只有一句话完了有个句号，别标点符号没有。
黎周周先把灶膛火烧起来，水缸剩下半缸水上面结了一层冰，用擀面杖捅了两下，这才拿葫芦瓢舀。
“相公你看着点炉灶，我去后院看看。”
黎周周给相公交代好，天冷，相公坐在炉灶前烤烤火暖和些。
顾兆便听话坐下来，伸着手烤火，一边脑子里过着昨天背诗词。
后院靠墙一块是菜地，此时白雪覆盖一层。黎周周蹲下用手扒拉开，今个儿得把地里白菜起出来，该腌腌，不然搁地里会冻坏糟蹋了。萝卜不急，降一层霜，出来萝卜更甜，好吃。
菜地隔了中间一条小道，另一边靠墙就是猪圈和鸡窝。
这俩是盖一起，长长，中间一堵黄泥墙砌起来，猪圈一半露天一半是用一根根细木头搭了个顶，上面黄泥混着麦子杆抹上一层等干了再一层，之后就给上面铺垫干草，一年换个三两次就成。
石槽，一半是水槽一边猪食。
鸡圈小一些，盖法和猪圈一样，不过有顶半块多了扇栅栏。平日里白天，猪啊鸡就在露天那块溜达溜达，晚上往里头盖顶睡。
前些日子天一冷，黎周周就给鸡窝主卧铺上一层厚厚干草。猪养已经壮了，皮糙肉厚能扛冷，那一窝母鸡还是得注意些，黎周周过去一看，爹已经把栅栏挂上了，还用干草挡着风雪。
黎周周打开栅栏一看，里头八只鸡凑着窝成一堆，倒是没怎么冻着，顺手便摸了鸡蛋。天一冷，鸡也冻得不下蛋了。
今天统共才五个蛋。
黎周周拿着五个蛋，放篮子里攒俩，攒到了过年也不卖了，就自家吃。
“相公，今个儿吃甜水蛋好不好？”村里小孩都喜欢这么吃，昨个买了饴糖，用这个煮。
顾兆复习完昨天背，点点头说：“吃甜水荷包蛋吗？好啊。”
相公果然爱吃甜，还和小孩一样。
早饭没去堂屋吃，端过去热乎气都快没了，一家三口就在灶屋吃了。还是老三样，热好馒头，杂粮粥，水煮蛋换成了甜水蛋。
顾兆捧着碗喝了口荷包蛋水，淡淡甜味。这个饴糖是小米、小麦发酵成，颜色淡淡黄色。
这种粮食做饴糖便宜，虽然甜味淡一些。像是方糖，那是用甘蔗熬，颜色发红，甜味浓厚，这个价贵，平日里很少吃。
村里人过节过年，会买饴糖给小孩甜甜嘴。
“相公锅里还有。”黎周周见相公喜欢，拿勺给相公又打了一勺。
顾兆秉着不浪费原则，反正甜度也不浓能接受，便端着碗过去。
“还挺好吃。”顾兆喝了口夸老婆。
黎周周也高兴，他就知道相公会喜欢。
天一下雪入了冬，村里家家户户开始猫着，便是洗衣服，河水太冷了，都是打了水兑些热水搓洗搓洗。自然也有懒得，前阵子农闲时四处串门溜达，没存多少柴火，如今落了雪来不及，只能去河边洗。
黎周周勤快，前阵子寻着日头好，家里大件被褥都拆洗晒过，换下来单衣也是晾洗后，叠着放进了衣箱，现在穿是夹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