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或春花秋月不过弹指,那么我们多少次相会才够一个刹那那么短暂。或许我们,应该习惯,一种即使见面仍旧一言不发的沉默……
年老多情,果真如是。
临走之前,我又去看了一下老痒,老痒躺在病床上,把呼吸机摘了。
我说:“套上!”
他笑了:“还没到摘了就死的地步。”
我坐在床脚:“怎么样,好点没有?”
“你懂的,这病得慢慢养,万一还有个潜伏期,老子做一个梦醒过来,你小子已经臭了……”他声音开始变粗,把罩子放在嘴边深吸了一口,又摘下来。老痒为我动用了太多那种能力,那种能力的副作用也终于拖垮了他的身体,不过好在过了这么久,他的能力终于退化到几乎无法影响周边的地步了,不过这病例,全世界只此一例,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们只好把他送到医院,他身体太虚弱,只有在这里呼吸氧气打葡萄糖才能续命,张海客早就走了,他的目的,就是让我帮助他把汪家灭掉,现在汪家的实力大损,我能帮助他的地方少之又少,我想让他把老痒带上,老痒自己却不同意,他想一直守着我。
我问:“小张呢?”小张是他在墨脱遇上的一个藏族姑娘,姑娘长得条挺顺,高原呆久了,脸上是高原红,不过按照藏人的审美,她是最美的,我也喜欢,喜欢她笑起来那一口白牙……
老痒说:“她去外面买饭了,一会儿回来,你怎么样,你要走了吗?”
我说:“你跟不跟我走?”
他说:“不,小张在这里马上就画完了,她画完,我们就一起走。”
我想起雪山上的那座石像,有个人会觉得那很美又想把她画下来很好,小张是个很开朗很懂得审美的姑娘:“你珍惜小张吧,那姑娘不错,你要是想要始乱终弃,我绝对不会答应的,话说回来那丫头什么审美,居然能看上你!”
“哈哈,你让她重新选,她还是不会选择你的,她说了,你这个人太木讷,让人看不穿!”
“你怎么说?”
“我说,你本来,不是这样的……”
我叹了口气,和他说这么一段话觉得自己又重新找回了语言能力,我突然意识到原来人与人之间除了必须要交流的还有其他话可以说,闲言碎语,蕴含的是情,他之所以话很少,也许就是因为,他觉得没什么人值得他动情吧!
我站起身,我说:“我走了。”
“嗯,保重!”
“保重!”
刚出住院部我就看到了小张,她好像真的跟老痒说的很怕我,我冲她笑了笑,她居然愣住了,她笑得像冰山雪莲:“原来你笑起来也可以像他一样啊!”
我说:“你已经错过了你能爱上的我……”
她点头:“你真像一个诗人!”
我摇头:“我恨我是一个诗人!”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我问:“你接下来想去哪里?”
她撅起嘴:“我听他的,我想画画,画所有美好的东西,所以我会跟着他去任何地方,不论去哪里,一定都有美的事物!”
我颔首,递给她我手里的纸:“去趟杭州吧,那里很美,还有长沙,那是我们儿时玩耍的地方!”
她打开纸,惊讶地问我:“你要去哪里?”
“去一个,只有我们才知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