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使冷笑:“以为这样我就拿不下你了?”
他一摸背后长刀,摸准一个方向,向下砍去。程勿冷静地操纵着那些线,与金使周旋。当金使破阵时到他身边,他竟也徒手在金使手下过了好几招,进步之快,让金使震惊满满。
女瑶轻轻挑眉。
她不言不语,静观两人相斗。武功高强的金使,和内力磅礴、运用外力的程勿打得不可开交,难说谁胜谁负。女瑶就想看看,他们到底谁厉害,程勿值不值得自己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程勿若连金使都应付不了,日后如何与她的功法和平相处?
但女瑶这属于拔苗助长。
金使练武三十多年,在斩教大大小小的实战中越挫越勇。
程勿将将十七,连杀人都没做过。
二人绝不可能对等。
果然很快,金使破开了所有的线,横立树顶。他当机立断,向地上被自己一掌拍得吐血、脸色惨白的程勿飞去。他手屈成爪,运十成功力!墙上旁观的女瑶一惊,她当即跳下墙,身形如虹,掠向打斗场中。
金使眼看即将刺穿少年心脏,骤然而出的少女手向上一拍,与他相合,抵了他的掌力,并将他向后掀翻。金使心头骇然跳到树上,看少女闷哼一声,全盘接收后,抬目,目光清泠泠地看他。
金使:“……”
这熟悉的硬对硬的破招手法!熟悉的睥睨眼神!
身后程勿眼睁睁看着女瑶冲出来帮他挡了那掌,他骇然大叫:“小腰妹妹快走!”
而他的小腰妹妹眼神诡谲幽森,她背对程勿直面金使,做了一个口型:“想死么你?”
金使:“……!”
教主!
下一刻,程勿目瞪口呆地看到那个威风八面的金使身子一颤,脸色大变,从树上摔了下来。
“噗通!”
金使砸到地上,摔晕了过去。
程勿:“……”
挡在程勿面前的女瑶松口气,向后一跌,跌入程勿怀中,也晕了过去。
程勿:“……”
虽然情况紧急,可他不合时宜地觉得:魔教的人都这么莫名其妙么?有点……搞笑。
人名树影,当是如此。
弟子看眼蒋声难辨阴晴的脸色,小声:“大师兄放心,九转伏神鞭是历代斩教教主专用的武器。女瑶弄丢了其他的,也不会丢了这鞭。纵女瑶生死不知,然只要此鞭在我等手中,女瑶迟早会现身。”
蒋声轻轻摸过鞭上凝固的血迹,他心头若有电光照耀。一时间悲喜难鸣,若有戚戚然。
弟子再说:“如今其他三大门派已经相继离去,我等守在这里也是无用。下月便是您父亲生辰,乃门中大事。大师兄,事已至此,不如我们也返山吧?”
“嗯……”蒋声轻吟,“这鞭……”
弟子笑道:“这鞭当是我等攻打落雁山的战利品。大师兄可献给您父亲,作个生辰贺礼。”
一时间,屋中弟子皆点头:“正是如此说……”
……
“四大门派互相牵制,谁也不服气谁。他们难得联手攻一次落雁山,但因为找不到我的尸首,他们这种合作的假象很快就会被打破。”女瑶盘腿坐在草地上,摆着身前石子,跟金使轻声说那边情况。
金使正在拆圣女白落樱悄悄送来的信,匆匆读了两行:“正如您所猜!他们撤了!”
“药宗实力最弱,他们怕耽误在落雁山下被人寻到机会报复,当是最先退兵的。接下来退的该是真阳派,真阳派和我教本无甚仇,又修得君子之风,看此行没有什么好处,自会罢手。再是朝剑门,此次行动,朝剑门一个在江湖上有声望的弟子都没出,朝剑门那老头子也狡猾,口头上答应跟其他三派一起行动,但怕我武力还在威胁他家好苗子,派出来的弟子,全不是什么厉害的。”
女瑶沉吟:“与我教积怨最大的,就是罗象门了。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就是罗象门牵头的……我师父回来后就闭关,之后终因功法欠缺而早逝。我没把罗象门当回事,没想到他们倒觉得我斩教亏欠了他们。”
“那当年的罗象门大师兄,蒋什么,和我师父之间……哼,我才知道,原来还有话本流出呢。”
金使连忙道:“但是罗象门也蹦跶不起来了。下个月是蒋沂南(蒋声父亲)的四十岁整寿,蒋声和罗象门的弟子们,肯定要回去的。这样算下来,我们什么还没做,落雁山的危机已自解。”
金使拍马屁道:“还是您英明!不费一兵一卒……”
“屁,”女瑶沉着脸,“肯定有后招等着我……”
她话音一落,突闷哼一声,低头咳嗽了两声。她皱着眉,勉力忍受体内新一波的隐患冲击。这波只是余威,并不厉害,一刻过去,女瑶只是脸色苍白了些,吐了口血出来。
天未亮,两人一起坐在石头上说话。今日天色不好,上空浓云密布,正如金使愁容满面:“还有我才知道原来您是病西施!”
“病西施啊病西施!”
金使洋洋得意地挺身而出:“以后还得靠我罩着您!您得对我好一点……”
“啪——!”
得意过形的他被女瑶一掌从石头上拍下去,摔坐在地,腰椎差点被摔断。金使被摔得五官扭曲,他扶着被踹痛的腰,半天爬不起来。他讪讪地收了自己的小念头:教主她是受了伤,尽量不动武。但这不是说,教主她不会动武。
女瑶现在的武力,就是那种达不到她的巅峰时期、但苟延残喘,也比一众普通人厉害吧……
静无声息的,程少侠睡醒后出来了。因两人坐在树荫后,女瑶又一身黑,她和金使气息都极为低缓内敛,程勿没发现两人。金使坐在地上还要跟高坐在石头上的女瑶辩论,就见教主的目光,已经不在他身上了。金使吃味地扭头,看在教主专注的注视下,程少侠气沉丹田,盘腿坐在地上,准备练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