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汉得赶紧转移话题,换一个让这老太太感兴趣的话题,不然,这得没完没了。
门带上了,喧闹被挡在屋外,屋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都陈年压茂年的旧事了,还跟那提,你也不嫌磕碜!”
得,老杨头彻底败下阵来,他恨不得抬手打自己嘴巴一巴掌。
“你呀你呀,这一辈子就输在一张嘴巴上!”老汉说。
咋说呢,这十多年来,自己从头到脚的衣裳鞋袜都是家里的儿媳妇和孙媳妇们给置办的,自己基本是没再穿过老太婆为他做的这些东西了。
“这压根用不着我打招呼,昨日大家在五房吃满月酒,老四,还有刘氏,都跟梅儿那打过招呼了。”
“别啊,这烟杆子还是你上回给送的,摔了可惜。”
老杨头脚上穿的,就是一双千层底的鞋子,不过这鞋子不是谭氏纳的,是鲍素云给纳的。
一提到杨华梅,谭氏眼中的戾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人的眼神也都恢复了正常。
老太太找了一块干净的布,在烟袋子那里比划了几下,接着那剪刀剪了一小块下来,沿着内圈缝缝补补。
她先是拿起桌上的旱烟杆子看了几眼,又放回原地,接着又拿起旁边的烟袋子瞅了瞅。
刚进屋,就看到相比较外面的喧闹和人来人往,这东屋里正是闹中取静啊。
但此刻,老杨头一看谭氏手里的鞋底板子,心里就偷着乐。
老杨头脸上的黑线像面条,差点把他的脸彻底盖住。
谭氏放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头,瞪着老杨头:“嗛,你做出那种事的人都不嫌磕碜,我这说的人,有啥好磕碜的?”
“抽啥抽?那玩意儿呛死人,待会我给你把烟杆子摔了!”
老杨头:“不急不急,等我抽两口烟再去。”
谭氏嘴里咕咕哝哝着,将烟袋子里剩余的烟丝儿一股脑儿倒在桌子上,然后拿着空烟袋子坐回了火桶里。
“啊?这就去啊?”老汉讶异了下,这才刚坐下呢,喘口气啊!
“嗯,能过来就行,我是看这都早饭后了,还没见她人影,才问一嘴。”老汉嘴里说着,抬腿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来歇一会儿,顺便抽几口烟。
“额……”
结果这刚坐下来,谭氏就吩咐他了:“你甭坐着了,跑一趟路,去老王家看看吧!”
老杨头连旱烟杆子和烟袋子都没来得及拿,就起身出了东屋,往老王家那边去找杨华梅去了。
片刻后,便完工了,老太太埋头咬断线头,将烟袋子翻回了正面,起身回到桌边,将桌上的烟丝儿又一股脑儿扫回烟袋子里,再系紧烟袋子的口子。
等做完这一切,她满意的坐回了火桶里,接着给老杨头打鞋底子。
老杨头往老王家这一路上,遇到不少村里人,大家伙儿都会停下来跟老汉这打招呼,客客气气的,老杨头也会停下来跟他们寒暄几句。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老杨家在这长坪村,说白了都是有名有号的人家,就算从前,那也是混的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