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
听完了事情经过,巫罗把灵犬抱到了自己膝盖上,一边顺毛一边露出了深思神情,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他用空着手握拳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
“你们两兄弟,被一个才到你们腰那么高小姑娘……”巫罗忍着笑比了一个夸张手势,“……给打成这样了?”
明商哥哥捂住自己高高肿起脸,又看着自己弟弟不成人形样子,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只闷闷地低下头。
巫罗倒也没有过多刁难他们,他揉了揉拱到自己怀里灵犬脑袋,视线转到白飞鸿脸上。
“解释一下吧。”他冲她抬了抬下巴,“你在我翼望山上对同门大打出手,还弄坏了那么多花花草草理由。我也很好奇,明家兄弟做了什么,值当你把他们打成这样。”
“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明商挣扎着坐起来,却因为受伤太重又倒了回去,他哥哥连忙去扶他,他靠着兄长,喘了好一会儿气,才口齿不清地说了下去。
“我只是同她说了两句话,谁知道哪句话不对,她就忽然打过来……”他充血眼珠狠狠剜了白飞鸿一眼,“我还想问呢,她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花非花不笑了:“你说什么——”
白飞鸿拉住他手,轻轻冲他摇了摇头。
“你说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她目光像是结了冰,冷冷扎在明商身上,“你如果再敢说出那种话来,我就割了你舌头。”
她不愿意再重复一遍那些话,就算是为了给自己伸冤也不行。言语有时比刀锋箭矢还要伤人,便是知道他们都是怎样想,白飞鸿也不愿意这些话让旁人再听一次。
每重复一次,都是对娘亲侮辱。
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这些话传到娘亲耳朵里去。
她知道娘亲受得住,也知道更难听话娘亲也不是没有听过……但是,她就是无法忍受这些话真被人说出来,落入第四个人耳中。
他们知道什么?
白飞鸿冷冷想。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我娘亲,从来没有同她说过话,也不曾了解过一点她经历……只听了只言片语,只知道她做过妓.女,便能高高兴兴说出这种话来。
她盯着明商,想起他同自己说那些话时候……是笑着。
人们做这种事情时候,是不会阴沉着或者哭丧着一张脸,他们总是热热闹闹、高高兴兴、呼朋唤友、兴高采烈去做。就算发出嫌恶声音,就算嘴里说着讨厌和愤怒,在说这些话时候,他们总是笑着。
所以……
“现在你笑不出来了,对吧?”她看着他,微微地笑了,“笑不出来就对了。”
她会让他们再也笑不出来。
“要罚我就罚。”
白飞鸿仰起头来,毫无畏惧地看着巫罗。
“他说话让我不高兴,所以我打了他,就这么简单。”
这句话倒也不是谎话。
忽略掉明商究竟说了什么话,她所说也是事实。
若是前世白飞鸿,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这样话来。可现在她已经不同了,她不会再忍耐,也不会再容情……既然娘亲还活着,她就会让每一个敢在她面前这样说人后悔。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有话,无论说人有没有那个心思,只要说出口、只要说人多了……就足以杀人。
她会保护娘亲。不管是要从那残忍魔修手中,还是要从这庞大恶意之中。
“你说什么?”
闻讯赶来瑶崖峰主顿住脚步,目光第一次落在白飞鸿脸上。他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什么病入膏肓疯子。眉间立时蹙起了两道深刻刻痕。
“殴打同门,口出狂言,你竟还不知悔改么?”他愤然一甩衣袖,在上方落座,“混账!简直不可救药!”
“不可救药人可不是我。”白飞鸿声音也是冷,“我可没有什么需要悔改地方,他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我做什么了我!”明商顿时叫屈,看向座上荆通,“师父!你要为我做主!她仗着自己是不周峰主女儿,没人敢惩罚她,便随意欺凌同门……我确实没有什么特别好出身,明家也不是什么大家族,但也容不得别人如此欺辱!”
“你说谁欺辱谁?”
门外传来一道冷彻入骨男声,下一刻,闻人歌冷着一张脸推门而入!
“既然已经被人说了仗势欺人,那我不做点什么,似乎也说不过去。”
闻人歌停在白飞鸿身边,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
“起来,飞鸿。”他说,“我倒要看看,我在这里,有谁敢动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