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连我都没有试过这种事——
——雪盈川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因为他已经被人劈做了两段。
毫不容情，冷酷至极。
但这一剑却不是完美。至少，没有完美到让雪盈川无法再发出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如同发狂一般大笑起来，谁也无法想象，这样情况下他到底是怎么笑出来。仅剩那只眼睛中一瞬间燃起了恶毒至极火焰，雪盈川一边大笑，一边抛出如诅咒一般笑语。
“你居然爱她——你居然还爱她！”
这一剑，带上了情绪。
虽然很淡薄，但仍旧是一种情绪。
这就对了。
他想，一边笑一边想。
他最无法忍受，就是死在陆迟明这样人手中。
陆迟明来杀他，不是因为正义，也不是因为义愤，更不是对他怀有某种憎恨。
那只不过是机械地执行着某种计划一环罢了。
他来杀自己，甚至不是出于“他想要这么做”，而是“他应该这样做”。
对雪盈川来说，这和走在屋檐下被突然掉下来冰锥砸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绝对无法忍受，就是这个。
但是方才这一剑中——带上了陆迟明感情。
虽然不是冲着雪盈川，而是冲着某个已经死在他手中女人——还是他亲手所杀人。
这太好笑了。
雪盈川想。
这个男人究竟有没有发现……就算他亲手杀了她，他也还是爱着她？
又或者，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才必须亲手杀了她？
“你真是我见过最无聊人。”
看着递到眼前剑锋，雪盈川冷冷地笑，语调中带着浓烈讽刺之意。
“居然就为了那种理由，把自己所拥有一切都毁了。太无聊了，无聊到我都要开始可怜你了。”
陆迟明只是平静看着他。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剑锋抵在雪盈川颈部，准备割下他头来。
“我最后问一句。”
雪盈川看着他，开口道。
“你应该知道，你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吧？”
“我知道。”
终于，陆迟明开口了。
而后，他握着剑柄手稍一用力——
嗤啦。
鲜血喷溅声音，如同长长哨音，又像是幽幽歌吟。
雪盈川头颅滚落在自己血泊之中，仍旧带着恶毒大笑。
那笑容永远留在了他脸上，就像是掉进地狱之后，依然会嘲笑着眼前这个男人。
陆迟明甩去剑上血珠，不再看这具已死透尸体一眼，转过身去。
在他身后，阴魔身影如幻影一般骤然出现。
她以一种无比婉约柔媚姿态，在陆迟明脚边跪了下来。如同偎依，又如同索取一个拥抱一般，她仰望着这个男人。
“恭迎魔尊。”她含笑道，连笑也如同陈酿美酒，不饮而醉人。
于此，如同魔域惯例那般——旧日魔尊死在了挑战者手中，新魔尊踏着他尸体，坐上了染血玉座。
“恭迎魔尊。”
无数魔修跪拜在地，向那可怖威压，也向那骇人魔息。
整座魔域臣服在他脚下。
众魔向他宣告忠诚。
这便是魔域，绝对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陆迟明高坐在玉座之上，只是漠然地看着眼前一切。
他身边没有任何人，也不会再有任何人。
陆迟明知道，他目已达成一大半。接下来，只要继续按照计划执行就好。
新旧魔尊交替，就这样在血泊之上完成了。
与此同时，陆迟明终于完完全全——失去了最后立足之地。
罪无可恕。天地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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