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行密突然看到田覠的首级,脸上神色却奇怪得很,并没有强敌被灭的狂喜,倒是有几分故旧凋零的悲戚,他凝视着田覠的面容,过了半响,叹了口气,疲倦之极的问道:&ldqo;田兄弟他死的时候没受什么折辱吧?&rdqo;
杨渥听到父亲居然对田覠还以兄弟相称,不由得十分惊讶,愣了一下方才答道:&ldqo;田家叔父过桥时,桥上的木板折断,跌落马来,为我军士卒斩首,并未受折辱。&rdqo;杨渥听到父亲居然还对田覠以兄弟相称,赶紧改了口,不敢再以贼子相称。
&ldqo;将军难免阵上死,瓦罐难免井边破,他倒是死得其所,比我强!&rdqo;杨行密叹了口气,全然是一副听说知交去世的老人模样,杨渥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应答,索性来个沉默是金。杨行密又仔细看了看田覠的首级,方才将其小心翼翼的放回盒内,抬头对杨渥道:&ldqo;他和我本是同里,少年知交,如今人死为大,你将其尸首收拢,好生安葬!&rdqo;
&ldqo;是!&rdqo;杨渥低声应了一下,他虽然对父亲的行为有点不以为然,但既然人已经死了,自己也没必要去违逆父亲的意见了。
&ldqo;那田兄弟的老母还有家小呢?&rdqo;
杨渥楞了一下,他现在自然不以为杨行密询问这个是为了严加处置那些人,可罪行莫大于谋逆,田覠眼下已经死了,尸首也要好生安葬,可若连这些家小都放过了,那最后这个谋逆罪去找谁呢?想到这里,杨渥小心的问道:&ldqo;我已经让人随后押送到广陵来,请问父王要如何处置?&rdqo;
&ldqo;押送?&rdqo;杨行密仿佛对这个用词很不满意的样子,厉声吩咐道:&ldqo;你马上派人到宣州去,让人将田家上下好生运到广陵来,记住,是好生,用最好的船,不可怠慢了。&rdqo;
杨渥被杨行密的话弄糊涂了,虽然并不服气,可在积威之下,只得转身去执行命令,刚走到门口,却听到身后父亲的声音:&ldqo;你可是觉得我这般做太过迂腐了?&rdqo;
杨渥回过身来,看了看父亲的脸色,方才小声道:&ldqo;孩儿不敢,只是那田覠毕竟犯的是谋逆大罪,和当年那朱延寿一般,可父亲那时却连都休了。&rdqo;杨渥的声音越到后来便越低,到了最后已经几不可闻,可屋中二人都明白他所说的便是先前杨行密诱杀朱延寿,休去发妻之事。
杨行密叹了口气,做了个示意儿子将门关好的手势,低声道:&ldqo;因为此一时彼一时。你母亲性情刚硬,我岂能杀人之弟,又将那人留在身边,而且那时我身体康健,可以压服潜在的叛贼。而现在就完全不同了,就算我将田家满门斩杀,在我去世后,其余潜在的反叛者也不会对此感到害怕,因为他们并不认为你有能力击败他们。我对反叛者的惩罚不但不会给你带来好处,反而只会贻害无穷!&rdqo;
杨渥一开始听到父亲的话,脸上还有些愤愤不平,可杨行密好像并没有看到儿子脸上的神色,只是自顾说了下去,到了最后,他总结道:&ldqo;我与田家是通家之好,田覠死后,我便替他奉养老母,抚养子女,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