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ײа

首页
日/夜
全屏
字体:
A+
A
A-
第69章 心愿(一)(2 / 3)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话音刚落,衡南忽然后退了两步,敛袖低头:“师兄对不起,我骗你了,挺甜的地瓜是我们偷的,请师兄责罚。”

“………”

衡南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

门规精就那么生气地站着,左手扶着胸口,怀疑人生地看着地面,因为自己也吃了赃物,也吐不出来,站了一会儿,他转身走了。

一回头,白雪和楚君兮都拜服地看着她,竖起两个大拇指。

衡南静默地看着他睫上不为人觉察的濡湿。

谁能想得到呢?过了千年岁月,垚山分崩离析,物是人非。

师兄一个人拖着师门走了那么久,旧日年少早无可追,他却一直想念着那个只咬了一口的烤地瓜。

下午,盛君殊让衡南叫醒。

病房里飘散着一股热乎乎的甜腻的香气,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衡南手里隔着塑料袋和牛皮纸袋,边吹边剥一只巨大的地瓜。

“衡南?”

“嗯?”她抬头。

他看见她有点烫红的手指,赶紧从她手里将地瓜拿过来,转着看了看,有些讶异:“哪来的?”

衡南顿了顿,伸出脚尖,一点一点将外卖纸袋踢进病床下:“我烤的。”

盛君殊更加讶异地看她,似乎想说什么,衡南的下巴高傲地抬起,直至窗外,眼神转向一边:“不难,就是在外面那个草坪上搭了个烤架。”

“……”

“快吃吧。”衡南直直看着他的脸,冷漠地催他。

盛君殊垂睫,拉了拉袋子,热气腾出来。

他躺在床上,微微侧脸,刚准备咬一口,一只手在大地瓜上一抓,毫不客气地夺走了。

“3号病人,这么年轻就三高,能不能有点自觉?”

护士瞪着他,由于这地瓜太烫,她忍不住“嘶”地换了个手,转向衡南,“还有家属。”

“这东西能给你老公吃吗?他血糖才刚稳定下来,吃这么大一个,你是想早点继承他的遗产吗?”

衡南莫名地瞪着她,逐渐呈现出膨胀的河豚态。

护士“嗳呦”了一声,来回换手,“真烫死我了。”

她四处寻觅器具,最后在床底下发现一个外卖纸袋,弯腰一捡,把地瓜丢进去,拎着袋子看了看上面的标志:“嗯,周记地瓜王,不错啊。”

衡南咬住嘴唇,用可怕的眼神目送她远去。

待护士拎着袋子走后,一直保持平静的盛君殊,忽然别过头笑了。

衡南揪着被子黑了脸:“你笑个屁。”

周末,蒋胜拎着一大兜上面发的慰问品专程来探病。

花篮、水果、还有各种日用品,摆在病房各个角落。

他来的时候盛君殊还睡着,便没叫醒他。

“大夫说怎么样啊?”他问衡南。

“没什么大病。”衡南看向像个少年一样安睡的盛君殊,语焉不详地带过了他的违规操作,“就需要休息几天。”

“这当然,让他睡吧。”蒋胜忍不住叹息,“连轴转总有遭不住的时候啊。”

“说起来真对不起,那天我们要不叫他去派出所,他也不至于撞上那个黑虫。”

衡南从果篮里拿出根香蕉,剥开,塞进樱桃小口:“跟你们没关,年纪大了就那样,骨头脆。”

“……”蒋胜看着盛君殊美艳而冷漠的小娇妻,把“弟妹”两个字咽回肚子里,“有什么难处你说出来,能帮的我们一定尽量帮。”

衡南的动作一顿,似乎被引起兴趣:“难处?”

蒋胜:“啊。”

衡南抬起头,直勾勾地着他:“可以给我钱吗?”

“多少啊?”

衡南伸出一根指头。

“一千?这你不用担心。”蒋胜说,“咱们公安系统的维和奖励金有两千块。”

“一千万。”

“……”

蒋胜有点死机:“这恐怕……”

衡南把香蕉皮搁在桌上,叹了口气:“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圣星资金链断了。”

蒋胜一惊:“啊?”

这么大的事,盛君殊怎么从来没跟提起过?

“公司马上就要倒闭了。”

蒋胜更惊:“啊?”

“我们还背了一千三百多万的外债。”衡南说,“我师兄昏倒之前一直惦着。”

“啊?”蒋胜的嘴巴半天合拢不上,抚摸了一会儿自己的后脑勺,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那个,弟妹,这件事你不要太着急。”

“我可以给你们申请补助金,问题是……一千多万,这也杯水车薪啊。”老警察揪着仅剩的几根头发,在病房里焦灼地兜了几个圈子。

他突然想到什么,掏出了手机,冲衡南招了招手,让她过来看,“你要是真急着用钱,我可以给你支一招。”

盛君殊被一阵吵嚷惊醒。

睁开眼睛,身旁除了一直吵着他的外放的动感英歌曲,竟然还有另一个男人快断气似的笑声。

“……”他奇怪地扭过头去。

隔壁床是个右腿打着石膏、头上包着纱布的青年,床前靠着一幅双拐,他躺着,举着手机,一面看视频,一面呵呵笑得口水横飞。

觉察到被人打量着,他扭过脑袋来,脸上还带着愉快的笑容:“这太搞笑了我跟你说……”

觉察到盯着他的人眼神不善,他稍稍正色:“看一个吗,大兄弟?”

盛君殊摇了摇头,瞥向天花板,吊扇上附着一层灰。

什么情况。

他被移出了单间的vip病房,挪到这个普通病房,还多了个病友?

回过头,身边没有人,桌子上摆着保温壶,一摸,倒摸到一张纸条:“临时出门,有急事请联系衡南186xxxx”

他握着这张纸条看了看,衡南大概是有什么事情出去了。

但他并没有给她打电话。

他想衡南一定着急办什么脱不开身的事,间接一个电话,会干扰她做事。

他将手臂垫在枕下,在音乐声和笑声看着蔓延黄渍的天花板,一个人躺在这里,反倒有些无所适从了。

衡南在他身边坐着,就好像撑起了一篷船,支起一把伞,他才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底气,一旦她不在……

他闭了闭眼,不行,不能这么想。

他是师兄,怎么能让师妹替他扛着事?他歇了这么几天,够了,心早就难安。

抓紧时间办点事吧。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