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迟早会意识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罗根看格罗迪克有些体力不支,连忙让人把格罗迪克扶走,自己代替了格罗迪克继续工作,“这场战斗结束后,真正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我从很久以前就意识到这一天要来的。”面对担任艾纳斯中将副官、了解许多内幕的罗根,格罗迪克没有必要刻意有所隐瞒。弗利特同艾纳斯中将目前仍是盟友,而麦克尼尔和罗根等人在和维甘战斗到底这件事上也从未动摇过。“这里可能会埋着一个巨大的炸弹……一个平时没有任何威力但在关键时刻能把地球联邦和维甘一起炸得粉碎的炸弹。”
“长官,出大事了。”前方的一名技术人员惊慌失措地撇下耳机,飞身离开座位,向格罗迪克汇报说,有一艘疑似恰好路过的矿物运输飞船察觉到了航标恢复运作并赶在【巴尔达亚号】干预之前联络了航标,“窃取的通讯内容表明这艘运输飞船刚刚改变航线……它在朝着航标飞来。”
“不能让它影响我们的攻势或是目击到我们袭击航标。”格罗迪克当机立断要部署新方案将这艘误打误撞进入战场的运输飞船赶走,“劫持航标的通讯系统,向运输飞船发送警告,要求它马上离开。我去找上校考虑合适的措辞。”
“等等,敌人会因此察觉到他们的系统已被我军影响。”罗根意识到格罗迪克做了个不应该出现的错误决定,现在阻止他还不算晚,“……什么都别做,等到登陆了之后再说。”
“外面的公众舆论都在说联邦军是只管杀人放火的强盗军队,连主战派的士气都因此被影响了……再说我们不一定非要把它卷进来才能安全抵达航标。”格罗迪克有所迟疑,但还是郑重地向罗根重申,自己原本就是这么考虑的,“麻烦你在这里先代我指挥一段时间,我很快回来。”
罗根见到格罗迪克离开,向房间内的技术人员说了几句鼓舞人心的话,也借故离开了。他没有加入到格罗迪克和安格拉佐上校的争论中,反而抄近路赶往机库,找上了还在给战友们做战前动员的麦克尼尔。言简意赅地向惊愕不已的MS部队指挥官描述了战队目前遇到的意外情况后,罗根保持着沉默,把选择权交给了还没能很快接受现实的麦克尼尔。
“见鬼,居然会发生这种事。”麦克尼尔同样气恼不已,他猜得到那艘运输飞船即便接到了格罗迪克等人伪造的警告也不见得会离开,“……等到登陆后一并将这艘运输飞船控制住,就这么决定了。虽然船员们会抱怨,把他们关押到尘埃落定之后是为了他们好。”
“迈克,我必须提醒你,假如我们能够在这里得到我们预想中该有的一切,那么……往来于地月圈和木星圈之间的人,就全都是勾结维甘的地球人叛徒。小行星带和木星圈产出的矿物,绝大部分都以【遭维甘军袭击】、【遭宇宙海盗抢劫】等名义消失在了地球联邦公众的视线中并落入了维甘之手。”罗根不动声色地拦住了打算转身继续向机库里的人训话的麦克尼尔,“你是个好人,我知道……可现在我们当不得好人。只要你点头同意,我马上就去说服马卡洛夫还有马尔科夫。”
“不,我自己来吧。”神情一瞬间变得有些憔悴的麦克尼尔使劲地晃着脑袋,坚持要亲自和马卡洛夫就此事沟通,“……没必要惊动电子战部队,我相信那些俄国佬的能力。”
“辛苦了,迈克。”罗根拍了拍麦克尼尔的肩膀,深有同感地叹了一口气,“放心,我会做好善后工作的。”
舰桥那边的安格拉佐上校和格罗迪克还在考虑该怎么尽可能快速地把这艘运输飞船劝走,突然得知和他们一起行动的艾乌巴军刚刚派出了MS部队。联邦军并不知道马卡洛夫等人所拥有的MS不仅样式同维甘军MS高度相似而且还拥有一些连维甘军都没发明出来的先进装备,只当这是旧国家派武装从黑市上四处收购MS残骸和部件后改装出来的仿制品。明智地不会在联邦军面前暴露出过多秘密的马卡洛夫一行人想要瞒过区区一艘运输飞船则轻而易举,那艘矿物运输飞船直到被MS袭击为止都不会意识到有MS部队正在接近,而台风中队的第一次攻击将集中火力破坏舰桥、剥夺运输飞船向外界泄密的机会。
因艾乌巴军的擅作主张而怒不可遏的安格拉佐上校立即接通了马卡洛夫,要求对方取消行动,却被马卡洛夫批驳得无言以对,后者坚称此次行动一举两得、既能消灭很可能间接勾结维甘的败类又能凭借台风中队的外观和MS特征迷惑航标中的敌人。虽然安格拉佐上校本能地感觉到马卡洛夫的理由不太对劲,他无法否认这确实是个让航标中可能残存的维甘军彻底放松警惕的好机会。
“……那,就这么办吧。”既然安格拉佐上校没有反对,格罗迪克也不便多嘴。这是安格拉佐上校的【巴尔达亚号】,不是二十多年前那艘归格罗迪克指挥的【歌姬号】。尽管【歌姬号】上那些仍在服役的老兵们都很欢迎格罗迪克,自觉愧对那些人的格罗迪克却不想再越俎代庖了。“我去做好最后一次伪装工作,免得敌人怀疑我们之前的试探别有用心。”
弗拉基米尔·马卡洛夫在他的队伍里有着绝对权威,因而攻击运输飞船的决定没有遭到任何反对。在光学迷彩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靠近运输飞船的台风中队直到距离目标近在咫尺才发起突然袭击,其中80%以上的火力都集中在了舰桥,二十门多联装光束炮一起开火,运输飞船的舰桥连着其中的船员顷刻间灰飞烟灭。担心可能存在的漏网之鱼带来隐患的安德烈·马尔科夫要求手下仔细检查运输飞船残骸、确保所有生命信号消失再撤离现场。
这场不怎么体面的慢性屠杀持续了几分钟,在此期间【巴尔达亚号】和【歌姬号】都保持着异常的沉默,两艘联邦军宇宙战舰上的官兵似乎都被不久之前宽宏大量地收留叛军的艾乌巴军猛然间化身刽子手的转变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但麦克尼尔并不感到惊讶,因为此时的马卡洛夫所展露出的本性无疑更像他认识的那个干练的俄国人青年。
“感谢及时帮助,马卡洛夫。”不管怎么说,麦克尼尔还是得争取马卡洛夫的支持,不然刚才就该他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了,“嗯,【歌姬号】的太空陆战队经验不足,搜索航标的工作就由本舰和贵舰共同完成。有兴趣到航标里来看看吗?”
“刚才我的手下动手实在是太快了,那艘运输飞船的残骸里没剩下多少有价值的东西。”答非所问的马卡洛夫随便说了几句闲话,然后才告诉麦克尼尔,其实自己麾下的太空陆战队平时不直接由他本人指挥,“我会派遣我的太空陆战队指挥官配合你的行动,他说他一直很想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