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啸沉吟了片刻, 偷眼瞧了瞧八王爷。他心下明白, 八王爷此举已经算是给足了谭家的面子。
寻常人家的女子想要进王府，哪个不是经过层层筛选。虽然比不得选秀，可也是可望不可即的。
如今想来，他这个女儿也真是好本事。平日里不闯祸, 一闹出事儿就是这么大的事儿。前面皇上试压逼她入宫选秀女的事儿还没解决，如今又来了一位王爷。
这要是其他王爷还好说，偏偏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八王爷也不急, 只是呷了一口茶。思忖着一会儿若是见到阿玄, 该如何对她说。当然他这般自降身份亲自前来，也是为了让她看看他的诚意。否则那丫头知道自己身份，一定会气他骗她。
“八王爷，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谭啸拱手道。
“谭公但讲无妨。”
“小女早前承蒙先帝错爱, 得了些不符实的盛名。但她心性难收，处事也不够圆滑通融。八王爷对小女青眼有加，是她几辈子的福分。只恐小女无福消受。”
八王爷一顿, 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这些个读书人总有些臭脾气, 这一点他在朝堂上是见识过的。不过八王爷预料到了谭啸会有所推托。
他嘴角牵起了一丝笑意, 朗声道：“谭公此言差矣。本王同阿玄也是历经波折才互相了解, 她的秉性本王是清楚的。王府之中正缺一位博学多才又明理通达的王妃, 而阿玄甚得本王心意。何况——”八王爷目光转向了谭夫人, “一个商人配不上阿玄，但王爷总不至于高攀了吧？”
谭夫人撇嘴道：“所以王爷这是要逼婚么？”
谭啸连忙止住了自家夫人，拱手道：“王爷恕罪, 内子口无遮拦，但绝无冒犯之意。”
八王爷沉吟了片刻，忽然抬了抬手示意其他人都退出去。昭临和胡楠临行前还关上了门。
胡楠守了片刻，低声道：“你在这儿看着，我去寻个人——”
昭临想要拉住他，但胡楠已经快步走远了。这小子，在别人家的府邸里四处乱闯，可别惹出祸端来。
四下无人，八王爷站起身道：“谭公，谭夫人。本王知道你们心中忧虑，不过本王也有一句话。你们说这是逼婚也罢，阿玄我是娶定了！”
谭啸听得他将话说开，眯起了眼睛瞧着八王爷：“那下官也有一句话，这女儿，我们不嫁！”
八王爷蹙眉看着他：“这是为何？分明本王与阿玄两情相悦，也愿敬她，爱她，一世待她好。你们——”
“我们是怕王爷跟我家阿玄在一起，有代沟。”谭夫人嘀咕了一句。八王爷顿时被踩住了痛脚，气得两眼冒火。
谭啸连忙对夫人道：“此事夫人还是切莫多言，让为夫来处理。”谭夫人眯起眼睛瞧着他，谭啸连忙凑近她耳边低语了两句，谭夫人这才离去了。
“王爷。老夫实话说了吧，阿玄的婚事早就定下了。”
“你是说入宫选秀女么？”
“并非是此事，而是另一个人。”谭啸叹了口气，“王爷可还记得废太子？”
八王爷神情一滞，眉宇都凝重了起来。良久他才缓缓道：“此事与我大哥有什么关系？”
“早前老夫在太学，曾教过他一段时间。当时我们年纪相仿，对于家国大事见地也一致，便引为莫逆。后来，废太子妃有了身孕。他便提过，若我将来有了孩儿，是女儿便结为亲家。”谭啸提起这段往事，语气也颇为沉痛，“老夫也是知道你们兄弟二人感情深厚，别人老夫不敢提起，但对王爷却只能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