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以后的章节,我尽量在尺度的边缘游走,发乎情止乎礼这种事情,赵以锦根本不想止乎礼啊啊啊啊,李未然、公主殿下这种人对此更加不屑一顾的好吗?韩宗师、王仲俶这些人,内心也是不想的,我更加不想啊啊啊,熬糖也是需要原料的好吗?所以我要放飞自我,请系好安全带,未成年请带上监护人,谢谢。
我的小可爱们,谢谢你们哟,么么哒!今天会有好事发生在你们身上的。 初盐回到自己房间,看到李未然房里好像有声响,便走过去,只见他整个人趴在床上,滚来滚去睡不着,这样的李未然,很少见啊。
初盐走进屋子里,拨动了一下屋里盛放冰块瓷坛的小水车,水车便咕噜咕噜的转起来,房间里瞬间变得凉快起来。
“李未然,怎么了?见到初安了吗?”初盐拉过一张朱红雕花高凳,坐在旁边问道。
“还不如不见呢!”李未然翻个身过来,满脸无奈道。
初盐拿起他床上的灰色蒲扇,自顾自的扇起风来,道:“你去找初安做什么去了?好些天都没见你。”
李未然强撑着身体起来,整个人蔫了一样,靠在床边,道:“你的好弟弟,在润王殿下面前,向官家进言,言辞激动的反对王制诰的免役、青苗、保甲诸法,你说未来女婿反对丈人也就算了,一个臣子给正在兴头上的皇上泼冷水,你说他是不是傻?你爹爹千般劝诫、万般提点,他还是撞上了刀口了。”
初盐给他递了一杯凉水,李未然大口灌下,道:“官家与王制诰、韩三司使明摆着,都支持新律法,欧阳大人、司马大人虽有不满,但都退居其后,不去趟这浑水,就算觉得这新律法多有错处,但官家刚刚上任不久,正是雄心勃发的时候,我爹爹和你爹爹都打算先退一步,不去掺和这些事情,等到新律法的错处出现了,再上前进言也不迟,前有余地后有退路,你这位亲弟弟居然就不懂事,我和他说明其中道理,他还跟我死犟,打死也不听,没办法,只好回来睡觉。”
初盐低头想了想,道:“可是初安不过是一个伴读罢了,他就算说出这些话,也没有什么用处吧。”
李未然大掌拍床,差点没把初盐吓死,李未然就像一只冬眠的猫,平时走路手都懒得动,吃饭夹菜都选最近的,反正是能不花力气就不花力气,能不动弹就不动弹,这下子一拍,可能用完他今天所有的精力了吧。
“你弟弟就希望有些用处,所以他决定参加今年的恩科,官家特许附试,这个节眼上,就是官家专门是为了选拔支持他新法的人才的,他一个反对的人,去瞎凑什么热闹?”
官家想要扩大自己的势力,选拔新人,所谓的恩科,上报的应举名册是特奏名,官家需要更多根基深厚的世家子弟来作为支持,那些名册上所列的都是官家想要的人,参加恩科,一般皆能得中,初安和李未然的名字应该在那名册上,官家铁了心想要把初安和李未然卷入其中,不让吴家、李家隔岸观火,初盐扇风的手慢了下来,缓缓道:“年轻气盛,情有可原,不过他还说什么了?”
李未然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他还说,我爹和你爹,退居其后,不染风波,虽明哲保身,却忝居高位,在其位而不谋其事,枉为君王人臣,愧受百姓礼拜,自以为不做则无错,却不知不为更是错,就算高居副相,紫衣着身又如何,自知审时度势,进退有道,还不如县司衙役,淄衣粗布,四处奔走,为隔壁阿婆找一只猫来得有用。”
初盐“噗嗤”的笑出声来,点头道:“确实是他说出的话,随他去吧,应该撞的高墙,应该要走的弯路,都要走一遍才行。”
“你不劝他别去参加恩科,倒是帮他说话,以后出了什么事,我看你后悔都来不及。”
“大约是不用怕的,养儿子嘛,总要费点心,丢在润王府那么些年,总要出点血,也好体现父子情深呀!”
“啧啧啧,你真是的,就因为你弟弟去参加,我爹和你爹说了,为了你弟弟和我互相有个照应,我也得去参加,气死我了都!”
“表兄弟嘛,相互扶持,兄友弟恭,不过,你呆了那么多天,就为了初安那小子,不值!”
李未然一脸丧的拉着初盐的衣角,哀求道:“你就去劝劝吧,求你了,我真不想去考试……”
初盐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慢慢掰开他的手,道:“这是迟早的事,你又想要逃避掉吗?怎么可能逃得了,你逃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让你去考试,你家里人能放过你?就算今年不去,后年呢?你就这么闲闲散散的到处荡来荡去,怎么可能呢?”
李未然不满道:“你怎么不去,怎么不让你去!!你和初安亲兄弟,都不让你去,这像什么话嘛。”
初盐假装无奈摊手道:“我去丢人现眼咯,怕我连恩科都考不上,有辱祖风,你睿智博学的,你去肯定能考上,光耀门楣的事情,就全靠你和初安了。”
李未然自知初盐是姑姑,姑父手心宝,怎么会让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冒这个风险,当初官家想要把初盐的名字加在名册上的,姑父百般的劝说,官家才给他一个面子,没把初盐加上,姑父这么做,也是为了以后真的发生什么大事,有初盐在,也能存留一线生机,绝地逢生。
毕竟初安打小被送去润王府做伴读,为了避嫌,无法结交各路世家郎君,初盐不一样,翰林学士王家、三司使韩家、神卫将军赵家以及大理寺少卿顾白端等都是与初盐交好的人,自己呢,确实没有初盐广交挚友的本事和兴趣,所以姑父和自己爹爹都有不让初盐冒险的意思。
只是这个险,不得不去面对,看起来是固若金汤不可撼动的世家,一旦断了层,没了可靠的延续,便很快一落千丈,况且正好遇到新帝实施新法端口,若此时不推出新的人出去,一旦被有心人有机可乘,那么再也不能翻身,所以,就算这一次不让初安去,之后也会让他去考的,出于这一点,爹爹和姑父深思熟虑好久,再看初安态度坚决,便让李未然一同去,正好,李未然也不能再想之前那样不断逃避了。
李未然打了一个哈欠,伸伸懒腰,道:“哎!我是不是整日都犯了太岁了我?”
初盐笑道:“你哪里是整日犯太岁?你是整日都犯困。”说完初盐就把蒲扇丢他床上,走出了门外,夕阳正缓缓的要落下,如往日一样,就算她一直都在这看似与世无争的白马阁,可是谁又能真的置身事外呢?初安和李未然已经被背负了希冀,这一份希冀,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她不知道自己自否能承担得起。
正想着,赵以锦正好走过来,初盐看向他,意味深长,嫁去赵家,是父亲给自己的责任,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欣然接受的,毕竟赵以锦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脾气虽说不好,也没有什么糟糕的坏习惯,赵家对于初盐来说,应该算是一个好去处,父亲也是为自己考虑过了,要不然嫁给别家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可是不知为何,初盐忽然觉得有些为自己委屈,看着赵以锦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她就站在原地不动,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发着呆。
他走过来的样子,和平常无异,可是初盐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霞光从西面打到他的侧脸,怎么变得那么好看了呢?半旧的月白云绸上衣,束身玉带上依旧是那一条缺了一颗青石的腰带,腰间配着含章匕首,磨了皮的羊皮皂靴,轻薄无声,起了边的素青白蝉短衫,与米白暗纹挑线下裳,霞光绯红,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暖光,软绵绵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好抱着取暖,虽然还是以前的赵以锦,可是,在初盐看来,忽然就不一样了,忍不住张开双臂,等着他过来,等到他大步迈向自己的时候,忽的收回了手,妈呀,差一点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