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做议事厅的茶室内，气氛沉寂。身旁纸门被拉开，阳光凝固在廊檐，庭院里的啁啾鸟鸣也显得渺远隔绝。
长老也许看出了斑的心不在焉，但仍语调不变，不间断地清理完所有可能牵连的姻缘线，以此来表明他们强硬的态度。言毕后静默的等待，也是一种无声的威逼。
他要斑现在就给出答案。
形式紧急。
宇智波需要能延续斑的能力、强大的下一辈。
趁千手柱间身上出问题的时机，这样做，也是为了彻底撇清族长和那人令人心烦的关系。
半晌。
男人眼睫微动，半敛的眼帘下，黑眸迸射冰凌利刃般锋锐的寒意。
“宇智波还没堕落到需要外族援助。”
从来，都只有宇智波向外施以援手，再获取相应回报的份。
长老喉间滚落一声浑浊的笑，反唇相讥，“你的眼睛就快要看不见了吧。”
失去利爪的雄鹰，肌腱断裂的黑豹，还能剩下多少利用价值。
宇智波的长老站起身，双手负于身后，望向那一方院景。
“与千手的对峙中，形势一直对我方不利。眼下正是个好机会，千手柱间——”
宇智波斑发出一声微冷的笑，“即使变成这样，他也足以折宇智波半数精锐。”
这一句倒是让聒噪的老人噤了声。对方沉默片刻，逆光看过来，意味不明地说：“你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吧，斑。”
“……”
“我的提议……”长老将视线盘踞于那些他精挑细选的名单上，又居高临下地扫过这个还保留着几分少年气性、抿直了唇的新族长的脸。
仍需磨砺啊……
“你不妨考虑考虑。”
“族长！”
负责传讯的忍者身影闪现于廊前。经验丰富、情绪从不形于色的忍者额间已沁出冷汗，足以见得局势危急。
“千手攻过来了！”
斑猛站起身。
***
“哥哥！”
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装备，健步如飞地往族外赶去，其间，一个略显青涩的少年嗓音唤了他一声。
此时男人还不知他一生会经历多少传奇般的坎坷浮沉，他在地狱与人世间游走，最后亦将人间焚为炼狱。回顾一生，印象最深的挫折也无非是最初和最重的一次。最重不过百年后梦境凋零，他还来不及体验。而最初的一次，在当上族长之前和之时，已深感其痛。
少年盛气遭到了首次折煞，开始用冷漠来包裹自己。除了已是陌路的那人，弟弟是唯一能唤醒他心中那点柔软与温存之人。
可斑并未因此放慢脚步。
泉奈赶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疾驰，身后小辫剧烈摇摆，拂过红白族徽。
“我也去。”
虽然很想保护弟弟，可斑无法说不需要泉奈的力量。
泉奈的实力突飞猛涨，甚至隐隐超过当年的他。
他极少见弟弟使用写轮眼，即使弟弟以这双眼睛为傲。甚至对手不那么强劲时，泉奈还会闭上眼睛，光凭感知与对方交战。
就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收敛锋芒，保留着什么。
这种行为放在战国大概是极愚蠢的。每一次战斗都应毫无保留地以命相搏。在宇智波斑看来，因为不知自己最终会殒命于哪场战役，所以每场战斗都要酣畅淋漓地起舞。虽然随着实力的长进，现在能让他尽兴的敌人越来越少了。
但他也没有过多干涉弟弟的行为。
泉奈已做好战斗的准备，手持长剑，身覆朱铠，比千手家累赘的铠甲要轻薄些，主要保护的是胸口及整个腰腹。
即便如此，还是与宇智波迅捷轻快的战斗风格不太相称。
当斑某一刻心血来潮，轻描淡写地问起时，对方总是笑嘻嘻的：“因为我没有哥哥厉害啊”，“小心一点总不会错”。
远远地可以望见战士们在空地集结，火核站在队前，严阵以待，气氛紧绷地候着他们的首领。
到达前，泉奈压低声音，略显滞重，“听说千手族长一家三人都出动了。”
“会是恶战。”宇智波斑目不转睛凝视前方，“要小心，泉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