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苏公子,我来送膳食了!”小肆在门外喊道。
“不需要!”梅长苏。
“不需要!”蔺晨。
仆役机灵地瞧见案头摆着一桌吃食,当即行礼,端着盛放晚膳的托盘退了出去。
“安神药是放入晚上的汤药还是另煎一副?”蔺晨抽回了手,别过头。
“放一起。”分开煎服,是蔺晨让他有多一份选择,可他现在不想选择。
“七贴?”蔺晨又问。
“好!”梅长苏应道。
“好,药方我会分别开,要是你改主意记得告诉我。”蔺晨起身,冷然道,“明日早上我会再来给你诊脉,有事你拉床头的绳索,小肆会来伺候。”
“蔺晨!”梅长苏跟着起身,唤道,“等等……!”
“啥事?”蔺晨双手抱胸,明知故问地道。
明知故问,有必要吗?好,就不遂了你的愿。梅长苏支着下颚指向案头,道,“甄平不在,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你挑喜欢的拿去吃!”
“谢了!”蔺晨也不客气,踱步回到案头,瞅着案头上的六个菜,啧啧嘴,嚷道:“呦,可都是溪福楼的招牌菜呢,长苏,那我就不客气了!”
“还真是不客气!”梅长苏望着只剩清汤鱼丸、茄香鱼块和炖梨的案头哭笑不得。
今日先好好睡上一觉,明日,明日再想办法和蔺晨把事说开。
“喵?”阿虎跳上案头,嗅过仅剩的两道吃食,最后被清汤鱼丸吸引。
“喵,喵!”猫尾轻轻摇摆,琥珀色的眼睛看向梅长苏。
“吃吧!”梅长苏把清汤鱼丸推到阿虎面前,笑道。
他有茄香鱼块还有蔺晨送来的炖梨……
足够了。
呃?
梅长苏皱起了眉头,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是什么?
是蔺晨走得急了些吗?
是!
为何?
不为何,蔺晨不仅拿走了溪福楼的开胃鱼头、清蒸鱼、酸辣鱼杂、鱼拔丝还“拿”走了他写好的三篇弟子规。
何必拿呢,本来就想多写几份分你的。梅长苏笑笑,蔺晨没与他见外,所以……
真好。
能认识他,真好。
卯时三刻,梅长苏从沉睡中醒来,一夜无梦自然睡得安稳。阿虎见他醒来叫唤几声后,从半开启的窗格跳了出去,梅长苏也不拦,就如蔺晨说的,他家的阿虎,敢碰的人须有能耐。
和衣起身,拉动床头的绳索唤来仆役,梅长苏突然想起蔺晨对阿虎的称呼:
猫大爷。
真贴切。
在他家,阿虎就是大爷。
“蔺晨起了吗?”梅长苏漱口净面后随口问道。
“昨儿个晚上起就没见到公子!”小肆收拾着被褥回道。
受了伤还不安分,这家伙。
嗯?不对!
他昨儿个可是从他这里拿走了开胃鱼头、清蒸鱼、酸辣鱼杂、鱼拔丝四盘菜,大热天的,他不把鱼骨拿出屋子吗?
梅长苏心中不免一慌,忙又问:“去问问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是谁?”
“苏公子,应该是您吧。昨天我送膳食来,他正和您在一起,而后我们就没见过他!”
“什么?”梅长苏飞快地回想了一番,昨夜蔺晨离开他房间的时候接近戌时,端着四个吃食离开的蔺晨,在受伤又是宵禁的情况应不会外出。
节气已是夏末秋初,但天头还热着,鱼腥味重,以蔺晨的脾性怎么可能把残羹放在屋内?
一丝不安绕上心头。
“他住哪间屋,领我去看看!”梅长苏放下手中的巾帕淡淡地道。
少顷,由仆役领着的梅长苏走过回字廊口,在另一间房前站定,是一间刚好与他的房间呈对角的居所。
“这原本为老爷的房间。”小肆躬身解释道。
他住了蔺晨的房间,蔺晨就住了老阁主的房间?
窗格半启,房门紧锁,无异样。
举步上前,梅长苏叩门。
“蔺晨,起了吗?”梅长苏轻唤道。
“喵!”
“蔺晨,你在吗?”
“喵!”
“蔺晨……!”
“喵,喵!”阿虎从一旁半启的窗格里一跃而出,在梅长苏脚旁放下口中所衔之物,又从窗格越进房内。
“喵喵!”阿虎继续在屋内叫着。
“鱼头?”小肆瞪着被阿虎丢在地上的东西,怔道。
没吃过?
“让开!”梅长苏推开仆役,弯下身,从半启的窗格往里看去,可他能目及的只是一张被展开的绣着山河流水的屏风。
屋内寂静一片,只是弥散着浓烈的酒气。
“啧啧,公子是喝酒了呢!”小肆吸着鼻子道,“苏公子,我们先回吧,看这样子公子要到午时才会起呢。”
“喵喵!”
“阿虎,出来!”难怪阿虎会跑到蔺晨处,阿虎本是娘养来驯着寻父帅藏在府邸的酒的。
其实狗比猫的嗅觉更好,只是娘怕狗,才……
“喵喵!”
“苏公子,您怎么了?”跟在梅长苏身后的小肆见梅长苏停下脚步,把目光投向刚刚离开的房门,躬身说道,“公子不会有事,最多午时就会起,您放心吧。”
不对。
还是不对。
“明天早上我再来给你诊脉”
蔺晨从不食言,且……
他在落伤的情况下,怎么会喝烧刀子?
烧刀子是……
快走几步,梅长苏迅速折返了门前:“蔺晨,开门。”
“喵,喵!”
“蔺晨,开门!”梅长苏捶门又道。
“公子,这是!”
“你来!”梅长苏拉着小肆指着窗格说,“我说,你来拆!”
“啊!这……!”小肆面露难色地道,“小的不敢。”
“好,我来!”扯过小肆,梅长苏自行动起了手。
“苏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在院落内忙活的华以凡听到回廊上的动静抬头扬声问道。
“……!”老阁主的房间定然与蔺晨的房间一样,做有机关,一旦插上房内门栓,外人若强行入内极易中招。他唯有想法儿破窗而入。
也是巧了,清儿拆下房内的窗格后,他秉着将帅的本性曾细细研究过,不然……
“咳咳咳!”才没拨弄几步,梅长苏就咳了起来,可他的手却仍在拨动着窗格上精巧的机关:蔺晨……
“小肆,你找死啊!”疾步跑来的华以凡伸手就给侯在一旁的仆役一个爆栗,“公子昨天怎么吩咐的?都忘了?咋让苏公子自己动起手来。”
“蔺晨他要是在里面早就来开门了,咳咳,要是不在里面,我再把窗格装回去就是!”梅长苏喘着气牛头不对马嘴地回道。
蔺晨,你不在里面对不对,你只是偶尔忘记了要给我行针。
“……小肆,还愣着干嘛,赶紧帮忙啊!”华以凡冲着小肆喊道。
“啊?噢!苏公子,小的来,小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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