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啦、喀啦连声响,除了小来和霍克,其他神枪会的人全部拔枪在手,虎视眈眈地对着我。这些人都是王江南的属下,当然要维护他,但此刻很明显的,王江南并没有强硬到底的嚣张气势,或许是今天早晨我的出手已经对他造成了震慑。
我很累,不想说……他的声音很低。
不行,你非说不可——我有一些独特的资料,大家合作,肯定能找到她……至少我亲历过关宝铃的第一次失踪和重现,这些是王江南无法比拟的。
呵呵,找到她?从上午十一点开始直到现在,我们已经翻遍了枫割寺里的角角落落,根本找不到,也无从找起。所有人都没见过她,怎么找?去哪里找?我真是怀疑——他向黑压压的寺院里指着,这里有只看不见的妖魔,一口把她吞了进去,所以,什么可以利用的线索都没留下……
王江南受了重大打击,可能精神已经临近崩溃边沿了。
他跟霍克都提到没人见过她的话,这代表什么意思呢?我心里渐渐开始发急,幸好王江南还算配合,清了清嗓子,开始叙述关宝铃失踪的全部经过——
上午十点钟,我送关小姐过来。她的情绪很低沉,当然是因为你不肯把别墅出让的事。她进寺,我一百二十个愿意陪她进去,但给她拒绝了。她说只是去亡灵之塔下许愿,然后到通灵之井前面,看看上天的指示后就返回,一共不超过二十分钟时间……
这样的路线,跟我预想的差不多。关宝铃迷信通灵之井的神奇,所以才一再到枫割寺来,并且临走之前,还要念念不忘地来最后一次。
霍克走到远处去,在跟什么人通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神枪会的人也把枪械收了起来,老老实实地散布在车子周围,担任临时警戒。此时四周一片昏暗,海风阵阵,只有我跟王江南站在蓄电池灯的光圈里,像是一幕舞台剧中唯一的主角。
我在车里等着,二十分钟很快便过去了,她没回来。我以为可能是跟寺里的僧人说话寒暄,所以耽误了时间,于是继续等下去,直到十一点钟,才忍不住下车进寺找她。
王江南又一次指向寺门:我进去后,绕过通灵之井,先到亡灵之塔下面。一路上没遇到任何人,也没看到关小姐,马上取出电话拨打她的号码,但这时候才想起她并没带电话……
关宝铃向所有人隐藏了自己的电话,只有萧可冷曾偷偷看到过她打电话的情景。
我大声叫人,有个负责接待的迎客僧出来喝斥我,结果……结果就是根本没人看到过她进来,在我等待着的一个小时时间里,寺僧们都聚集在神壁大师的洗髓堂里念经悟道,前院部分空无一人……
我终于弄懂了没人看见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所有的僧人仍然在为唤醒藤迦而努力,把寺院里其它事务都抛在一边了。
前院没人,寺僧说不清关宝铃的去向可以理解,但她去了哪里?
从寺门到通灵之井,再到亡灵之塔,不过是几百米的路程,二十分钟足够走个来回的。而且我明白这段路她已经不止走了三次五次,这一回,到底是在哪里出了岔子?
没人看见的神秘消失,跟上次洗手间里的失踪,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奇怪的是,为什么每次失踪事件,都是发生在关宝铃身上?难道她的身体里也隐含着某种格外神秘的特质?
王江南的叙述很长,但核心问题只有一个——关宝铃进寺之后,没人看见过她。
如果寺僧说得是实话,那就只能假设为关宝铃进寺就失踪了,在接触到别人之前便遭遇了不测。依照王江南的判断,关宝铃会去的地方只有两个,通灵之井和亡灵之塔,他特地去这两个地方仔细搜索过,并且直登塔顶,根本毫无发现。
小来突然插嘴:十三哥,是不是枫割寺内部还有一个地方没搜到?
那个地方我也想得到,就是谷野神秀闭关修炼的冥想堂,连陌生人过去看看都不行,更不要说是大规模的搜索行动了。
王江南无奈地点头:神壁大师不允许,结果霍克派了几个兄弟偷偷过去,都被奇门阵法挡住了,根本无计可施。
他对小来跟我来枫割寺这件事已经无暇顾及,当前最令他头痛的,应该是大亨一旦发现关宝铃失踪,肯定要向他兴师问罪,这一点他可担待不起。
那个地方,至少埋伏着十二层东瀛遁甲术,普通人根本破解不了,也就找不到进入的路径。十三哥、风先生,我想这件事如果能请别墅里的张百森先生参与,可能会进行得比较顺利。小来考虑问题的能力非常机敏,一牵扯到奇门五行阵法,正是张百森与邵家兄弟的拿手好戏。
王江南精神一振: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人慌无智,这种状况下,别人指出的任何路径他都想去试试,自己的脑子已经不会动弹了。
王江南刚刚取出电话,霍克已经远远挥手:十三哥,不必打了,我已经跟张先生通过电话。嗯……他说我们还是回别墅去从长计议,千万不要操之过急,在确信关小姐是陷入了遁甲术的埋伏之前,大家千万不要盲目树敌。
他急匆匆地走过来,再次低声征询我的意见:风先生,你说呢?
忙碌了半下午,这群人肯定又累又饿,再心神不属地待在这里,似乎徒劳无益。我只能苦笑着:好吧,你们回去,我再待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想到办法?
我能做的,就是等待关宝铃自动出现,或者推算她走过的路径,自己亲身走几遍,看看是不是够幸运,追随她一起失踪。
霍克为难地扬起手里的电话,安排神枪会的人上车:大家撤退,回别墅再说。
王江南上车前,望着黑压压的寺院,突然长叹三声。到这时候,他的艳遇之梦也该醒了吧?接下来,最好是考虑考虑该如何应对大亨的追杀……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一点都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