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御医不敢多言,只能躬身退去。
因两法须同时进行才能发挥最大效用,因而待到半日后,月华芝被快马加鞭送至营内时,齐熹才开始运功逼蛊。
婠婠本是已经昏死过去,但又因齐熹的功力致使蛊虫在其腹中不断蠕动,周身不由传来阵阵蚀骨的疼痛,下意识地挣扎着。
好在齐熹对此早有防备,已将她五花大绑起来,免得因此而前功尽弃。
良久,齐熹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随着婠婠一声猛烈的咳嗽,蛊虫掉落在地。
本是通体雪白的蛊虫,如今早已因吸食人血而变得殷红,看起来颇为恐怖。
御医将月华芝熬成的汤药喂她服下,不多时,婠婠的面上便已多出了一丝血色。
将绳索尽数解开,婠婠软倒在齐熹的怀中。在二人四目对视的瞬间又将眸光移开,颤声道:“你既已知晓我准备暗害你,又何须大费周章地救我?纵然这次未能成功,但下次呢?还是说,你不愿见我轻易死去,想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言罢,婠婠垂眸,拽着他衣袖的手蓦然滑落,“若是如此,还望你能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给我个痛快罢。”
齐熹正欲开口,却忽而感觉一阵气血翻涌,接着猛然朝地上吐了两口血。
一旁的御医见状亦是慌了神,忙将滋补气血的药汤喂他喝下,才转而对婠婠道:“您可真是错怪陛下了。且不提陛下为了救您耗费了颇为贵重的月华芝,便是肯冒着风险为您传功逼毒,您就已经是头一位了。”
闻言,婠婠神色复杂地望向了脸色惨白的齐熹,好一会才缓缓开口:“为什么救我?”
齐熹费力地撑起身,定定看着她道:“既然你我仍处于合作中,我又怎能对盟友见死不救?纵然你曾生出了害我的心思,可在最后关头却宁可自己吞下蛊毒,可见你并非诚心恨我。如今赵国势大,唯有你我二人联手才可与之一战,于情于理我都该救你。”
婠婠咬着唇瓣,再抬头时眸中已积聚了些许水光,“陛下深明大义,婠婠知错,以后定会尽心尽力辅佐您对抗赵国。”
说罢,正欲俯身行礼,却被齐熹扶住,“你体内蛊毒刚解,还须休养一番。此处并无外人,你我之间就不必多礼了。”
此言一出,婠婠愈发感动。本想与齐熹多待片刻,又见他一副甚为疲乏的模样,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目送他离开此处。
直至周围再无他人时,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黑衣男子才现出身形,“恭喜主子渡此劫难。不知盒中剩下的蛊虫要如何处理?”
婠婠已受尽了这蛊毒的折磨,下意识地想将这些东西扔得越远越好。
话未出口,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沉声道:“这东西便暂且交予你了,你找机会用在宇文宥身上,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男子应声,再次隐去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