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严奕是个较真的,他的观念是认真。假如他的认真给了一个人,那就一辈子只给一个人。
当初被个男人喜欢着,他并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有些困扰,他对男人和女人的感觉是一样的,假如他喜欢上个男人,也并不难接受。为了确定自己是否如此,他甚至没有阻止徐惟去逛窑子的提议。
只是万万没想到,逛窑子逛了个男人回家。这也算是一种,阴差阳错的缘分了。
(五)
这日午间的时候,师兄弟几个回到无芳小苑,严奕将二人叫道书房,说了一声道:“我以后恐不能住在小苑了,今儿个就收拾些东西回去,你们莫要以为我怎么样了。”
徐惟问道:“好端端地,怎么就不住在这儿呢?”他们师兄弟三人,施宁已经不住了,现在连严奕也不住,那他一个人多孤单呐!
“我回那边的宅子里陪陈鱼。”严奕老实地说道,也不怕说出来会被询问。
施宁和徐惟面面相窥,心道这也太快了些,他们问道:“你和那位陈鱼公子……是怎么了?”严奕虽然不难相处,可是要他这么对一个人好,那是绝对有原因的。
“我昨夜喝醉了酒,把他睡了。”严奕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略略地说了一下,表明自个是心甘情愿负责任,并不是陈鱼算计他。
这种事情,施宁和徐惟自然不会去怪罪陈鱼刻意计算了,你情我愿的东西,是不是?可是瞧着严奕的态度,似乎有些棘手,徐惟问道:“你与那陈鱼公子在一块儿是好事,可是吧,你和阿宁不一样,你以后注定还是要辜负人家。”
单是想到严奕的爹,那位古板的靖远侯爷,他就浑身打哆嗦。严奕要喜欢一个男人,太难了。
“不会的,我和他说了,我不会亏待他。”严奕则是说道,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如果做不到就不会这么说。
“那你,究竟是喜欢人家,还是纯粹负责任?我怎么瞧着,你也是挺喜欢人家的。”施宁问道,要是没有一点子喜欢,又怎么会做得出这种承诺来。他当然知道,他的大师兄是个很好的人,如果他说了,那就是一定会做到的。
“我不讨厌他,和他处着也挺舒服的。”严奕说道,虽然不知道算不算喜欢,可是陈鱼跟着他过日子这个设想,他并不讨厌。
“才不讨厌而已,你就承诺人家一辈子了,你可真是大方。”徐惟掩着嘴笑话道,他等着瞧大师兄的笑话呢。
“话不能这么说,敢情是培养出来的,阿奕和陈鱼公子这番际遇,也是一种缘分。”施宁却说道,他最是清楚了,感情的东西是玄而又玄的,既然严奕对那位陈鱼公子有了怜惜,那就离喜欢上不远了。
只要他一日舍不得抛弃陈鱼公子,那就一日更有机会深爱上陈鱼公子。
这日下午回去,严奕就把一些东西收拾回去了。他并未回去自己的院里,而是直接搬到陈鱼的院里。既然陈鱼现在是他的人,那还分什么床睡。
陈鱼自严奕出去以后,就整日忐忑,生怕严奕会一去不回什么的,各种想象。可是见到严奕大包小包的回来了,他的心突然就安定了。
有什么好怕的呢,他相信自己看中的人,不会辜负的。
当看见严奕将自个的东西搬进他的院里,陈鱼更是欢喜,连忙搭把手,仔细地替严奕把东西收拾好,整理得整整齐齐地。
毕竟是青楼出身,一直被教导怎么伺候别人。陈鱼面对严奕的时候,少不得有些卑微和讨好。总是希望将严奕伺候得好好地,让他对自个的感觉好上几分。
可是严奕却不必他这样放低自己,不过他坚持的话,也无妨,自有办法中和。事情是这样的,严奕沐浴更衣的时候,陈鱼进来伺候,怎么说也不肯出去,硬是要帮忙。严奕就随他去了,等自个洗完了,就叫人送一桶干净的热水,给陈鱼洗澡。严奕也学陈鱼的样子,伺候他洗……
陈鱼又羞又欣喜,二个磨磨蹭蹭地,总算把澡给洗完了。晚上就在一块儿歇息,你睡左边我睡右边。这还是严奕清醒着的时候,第一次和别人同床共枕。虽则旁边多了个男子,可是似乎不唐突。
一时还没入睡,陈鱼就轻声道:“明儿把书房收拾出来,给你作画用。还有你的画卷画具,一并整理进去。”
“嗯,带人去做就好了,别自己动手。”严奕说道,就怕他提着水桶爬上爬下地擦洗,万一摔倒了可怎么办。
“我晓得,可你的东西我是要自己动手的,交给别人去做我不放心。”陈鱼挽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膀上轻轻说。
严奕侧头凝视了一下他的侧脸,伸手摸了摸那莹白的脸庞,将他的发丝挽到耳后。这温柔的举动,令陈鱼的眼眸亮亮地,他抬头看着严奕,又是那种充满了期待的眼神。
这让不习惯拒绝别人的大师兄,有些心疼,他翻身笼罩住陈鱼,在陈鱼期待的眼神之下,吻住了陈鱼的嘴唇。一开始只是轻轻碰着,温柔贴着,可是陈鱼张来嘴来引导他,使他只好深入这个带着安抚意味的吻。
温柔再温柔地,确实把陈鱼安抚得很安心,可是俩人都是十六七的少年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纵然之前没有那个心思,可是经过长长的热吻,怎么还能平静自若。
(六)
紧紧贴在一起的俩个人,很容易就能感受到对方的变化,都一时羞得不知道怎么是好。而陈鱼到底比较希望,严奕能多疼他一些,爱着他一些,除了用身子去讨好,他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做什么?”严奕抓住陈鱼解开衣襟的双手,表情有些惊讶道。
“你不想要我吗?”陈鱼咬着嘴唇问道,似乎只要严奕说不要,他随时就可以哭出来。
严奕面对这样的眼神,怎么能说不要,只是昨晚才要过,今晚又……会不会令他太辛苦。
“你身子还没好,等明天吧。”他只好这样说道。
“没关系,我身子已经好了。你昨晚很是温柔,没有弄疼我。”陈鱼羞涩着道,可是依然执拗地看着严奕。
“那……我轻一些……”严奕停顿了一下呼吸,才说道。他确实也想的,可也确实担心陈鱼的身子。
“好。”陈鱼抿嘴笑了笑,就垂着眼睛解起衣带来,索性睡前穿的是简单的里衣,脱起来一点都不难。
严奕不好一直瞧着他,就坐起来背对着他,脱自己的衣裳。等他拉下裤头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多么想,因为小兄弟已经一柱擎天,把裤子顶得高高地,难过陈鱼看他的眼神这么……
“严奕……”陈鱼忐忑地叫道,因为严奕一直没有转过身来,因为他第一次开口叫严奕的名字。
严奕闻言,连忙转过去拥着他,然后替二人盖上被子。这一夜也是温柔地,即使忍耐得快要头顶冒烟,也是不曾弄疼了他。因此二人都压抑得厉害,做完第一回,不但没有把火泄下去,反而更加心痒痒地,还有再来一回的冲动。
眼下的陈鱼还没有经验,并不知道严奕在忍耐着,还以为对方对他的身子没有兴致,一直是不温不火地熬着……所以神情有些失落,看见严奕要了一回就拉着他歇息了,心里更是打鼓。
严奕并不知道陈鱼在想些什么,只是拥着他睡去了。第二日早起,就一同吃罢早饭,各人忙各人的。
到了下午再回来,又一起吃饭沐浴。许是刚刚在一块儿,还有许多事情不习惯不自在,俩个都有些沉默和紧张。可是又并不讨厌一起做各种事情的感觉,俨然一对新婚的新人,还不适应新的生活。
这一夜,严奕吃罢饭就去了书房看书作画。陈鱼经得他额允许,就在旁边观看他。严奕见他无聊,起身在书架上找了些有趣的画集给他翻阅。
陈鱼不认识字,可是画集简单易懂,只看画面就好了,他倒是挺喜欢的。最重要的是,他觉得严奕在一旁学习,他坐一旁看书,这种感觉十分好。
“你想识字吗?我教你识字好不好?”严奕把他拉到腿上来,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
陈鱼也不是对识字很执着,因为严奕这样做比较像是一种游戏和玩闹,并不是一定要他识字。他们会一起写一些字眼,一些诗句,还有一些有趣的话。甚至握住他的手,随手涂画……
夜深齐去歇息,今夜严奕抓住陈鱼的手,叫他不许撩拨,明晚再疼爱他。陈鱼得了这个承诺,就安心地窝在他怀里睡了。
第二日晚上,陈鱼一上床就紧紧地贴着他,无言地等待着被疼爱。严奕剥了他的衣裳,将人抱在怀里细细亲吻着。陈鱼的脸儿长得好,那是一目了然的,陈鱼的身子软不软,没人比严奕更清楚。
“你不喜欢我的身子吗?”软软地窝在严奕的怀里,被他珍惜地亲吻着,感到那么安心的陈鱼,终于鼓起勇气问他。
严奕惊讶地瞧着他,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谁和你说我不喜欢?我要是不喜欢,为何现在还要抱着你呢?”他吻了吻陈鱼的肩头,将陈鱼压在身下笼罩着。
“那你……为什么……”陈鱼怎么好意思问他,为什么不热衷他的身子。
“不用胡思乱想,我很喜欢。”严奕说道,虽则不知道陈鱼为什么要这样想,可是他必须要让陈鱼清楚,他究竟喜欢不喜欢。
想着昨夜歇息了一晚,陈鱼的身子应该无碍了,所以严奕今晚特别放荡,把陈鱼疼爱得就快哭了。一直喊叫着,让严奕轻着点儿,疼着他些……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温柔就是不喜欢你的身子?”激烈的□□过后,严奕把陈鱼抱在怀里问道。
这时候累极的陈鱼才知道,原来不是的,其实严奕只是顾及他……
“傻子,温柔你不要,偏要我弄哭你。”严奕笑道,紧紧地抱住他,宽厚的手掌在他光滑的背上来回抚摸。
“那你……以后都温柔些好吗,我受不住的……”陈鱼央求着道,像今天晚上这样的,再多来几回就要死了。
“再说吧,偶尔这样也可以。”严奕却不答应了,温柔起来陈鱼是好受了,但他不好受,今晚这样的,才令他倍感爽快。以后偶尔试试也使得。
听他竟然不依,似乎是上瘾了似地,陈鱼有些嗔怪地敲敲他的胸膛,男人都是这样的,得了甜头就再难戒得掉了。
(七)
日复一日,严奕过上了每天回家有人等待的日子。他也渐渐习惯了,每天有人睡在他身边,依赖在他怀里入睡。
如果说和陈鱼在一起之前,他还是个毛头小子的话,那么和陈鱼在一起之后,他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了。有人依靠他生活,有人需要他在身边陪伴,而他要担起一份不算小的责任,一担就是要一辈子的。
这并不是小事,因为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在过完今年就是十七岁。
端午节回家的时候,侯夫人和他提了一下,问他喜欢怎么样的姑娘。严奕还记得,有一次师弟问起这个问题,他的答案似乎是独立大方,有主见有风格。可是一对比现在天天窝在他怀里的陈鱼,似乎是完全对不上的,那人根本一点都不独立也不大方,甚至也没主见……
“世子,我在问你话呢?”侯夫人提醒道,她竟然瞧见儿子在走神。
“母亲,儿子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或许他根本就不喜欢姑娘。严奕瞧着侯夫人,摇头道:“我暂时不想娶妻。”
侯夫人思考了片刻,觉得儿子才十六,而且还一事无成,娶了妻便有了负担,似乎也不妥。她便道:“不急着娶,可是先定下来也可。不然等你将来要娶妻的时候,发现好姑娘都被别人定下了。”
严奕摇摇头,说道:“我不想娶,再等等吧。”
侯夫人不语,拿这件事去和侯爷商量。侯爷竟然告诉她道:“这件事我已经和隆昌伯府的伯爷说好了,他那女儿明年将满十五,我看明年就让奕儿娶妻吧。”他的意思的,男人先成家后立业,娶妻娶得早一些也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