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圆别扭万分。
徐清圆连忙扭头不肯看,扒住晏倾呜呜咽咽。晏倾侧身挡过风若,护住徐清圆,微斥:“好了,不要闹了。”
徐清圆羞愧,低头反省:“对不起……你不要伤心。我不会胡来的。”
她用被子蒙住下半张脸,水盈盈的眼睛噙着一点儿他看不懂的情绪。她声音如羽毛一样撩在他心头:“那我再想一个话题好了……可是我怕我说了,你会打我。你会打人吗?”
徐清圆怯怯地躲在晏倾身后,用衣袖捂住口鼻,闭上眼:跟着他们多了,她竟有些习惯晏倾喜欢从尸体上找答案的行为了。
徐清圆被他的严厉吓了一跳,抬头怔忡一下,微笑:“我只是提供一种可能。你在想什么?”
说话的人家:“一定是哪里做的不和她老人家意,她才下神罚的吧……观音像都裂了!我们家现在都不太敢经常供……可是观音堂的人说是有人行凶,圣母观音不可能对她的信徒下神罚。我们也不知道谁说得对,可我娘一把年纪,呜呜呜……”
她揪着被褥的手更紧,心脏也咚咚跳。
他性情向来宽和,可是此时也忍不住想,为什么韦浮总是插入他和徐清圆之间?
徐清圆抬头,对他解释:“韦师兄派人送来的,他说林女郎今日买了许多这种玉石像。送给我们一尊,说不定会对查案有用。”
她讷讷道:“你要自己去看一下啊……”
徐清圆眨眨眼,很不解中,晏倾已经拉上她的手,温和道:“我们回去吧,夜里阴气重,我身体有些不适。还是等明日太阳升起后,我再来看吧。”
晏倾出神,心里微妙地不适。
怜惜难道会做的了假吗?
徐清圆把玩着人像,怎么看怎么不解:“这样的小像,到底怎么才能杀人?是不是被它选中的忠实信徒,它才会杀?可是什么样的准则,才会成为忠实信徒呢?它怎么判断呢?”
她目不转睛地看他,看得他心头滚烫,忍不住闭上眼。
晏倾:“暂时没有。唔,我需要亲自去看一下……”
徐清圆便善解人意地开了话头:“大理寺中,是不是有很多关于太子羡的卷宗啊?”
徐清圆望着他幽潭一样的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过分。
徐清圆:“这不叫挑衅吧?只是好奇罢了。我不觉得你会不开心……如果真的不开心,只有一丢丢吧。”
风若蹲在土坑中检查尸体,语气古怪:“郎君,这个人死的,和之前好像不太一样……”
徐清圆睡在里侧,揪着被褥,呼吸屏着,有些睡不着。
他知道她开始试探他了。
晏倾怔一下:“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徐清圆一下子抓紧他手臂,纠结万分。
晏倾低声对怀中抓紧他手臂的徐清圆道:“观世音不是千人千面,雌雄皆有吗?死者中有男子,反而更正常,不是吗?”
晏倾沉默,幽静地看着她。
晏倾默然。
昨晚她那么难过委屈,稀里糊涂地就与他……
晏倾看她半天,突然意识到她是害怕。他身体疲惫,精力不济,只顾着查案,倒忘了她了。
这家人很伤心:“怎么会这样呢?我娘没有做错事啊,圣母观音为什么要惩罚她呢?我娘供养的那观音像直接碎了,我娘还被扮成观音……我看到时,真是被吓傻了。”
他恶作剧地抓着徐清圆手腕,就要拉她去看。
徐清圆:“不,这是师兄送给我玩的。你若想要,再去买其他的便是。街市上的观音像很多,不是吗?”
纵是他不爱她,可他也是晏清雨啊。
她从被褥中伸出手,小小地比划一下,拇指和食指夹着,轻盈灵动。
徐清圆若有所思:“我若是一日三餐地供养这尊石像,会被凶手找上吗?”
风若任劳任怨地干活,还充当仵作。
晏倾:“……我脾气应该没那么差,因你一句话就生气。你说吧。”
徐清圆:“你不是不能和人肢体碰触吗……”
他便尝试着开口与她说话:“……我们聊聊天,好么?”
晏倾坐在榻边,望着榻上的小像,最后道:“这尊小像,还是我来收着吧。”
她将玉石像摆在两人枕头之间,声音更轻:“我们谁也不擅自行动,就让它待在这里,一起供养它,好不好?你不要拒绝……你若是自己一个人来,我也会担心你的。”
徐清圆妙目望来。
晏倾:“……”
从另一人家,他们问出了死者生前是圣母观音的忠诚信徒,会一日三餐地上供。
晏倾:“抱歉。”
晏倾:“徐清圆!”
天黑之时,几人蒙着面,在晏倾的暗示下,在乱葬岗中挖这人的尸体。
风若从土坑中跳上来:“你自己看嘛,死人身上衣服还没腐蚀干净呢。”
徐清圆又支吾半天,最后鼓起勇气建议道:“要不你明日再看吧……今晚这么晚了,你身上沾上不好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晏倾洗漱回来,见到徐清圆坐在床榻上,摆弄着一尊玉石观音像。
徐清圆小小地哼一声。
晏倾有些犹豫,他本想说观音案,又怕她在夜里害怕,便不知该不该说。
离开军营后,二人租了客栈来住。风若睡在他们隔壁。
晏倾握住她的手。
其实这是他们婚后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榻而眠……不是照顾生病的他,也不是行房事,而只是躺着睡觉。
晏倾哪里懂徐清圆的浮想翩翩。
可是听徐清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静听了一会儿,晏倾便意识到徐清圆可能和他一样睡不着。
她分明是受心中那根刺的影响,才时不时想试探晏倾的态度。她急于找真相,试图当诱饵……她难道不知道晏倾会不同意吗?
他牵她的手,徐清圆犹豫一下,想到这里的环境,就任由他牵了。她被晏倾拉着离开。
徐清圆:“你们认为是圣母观音在惩罚?”
徐清圆见他不吭气,便又换了一个话头:“你老师为什么写信,你有想清楚吗,你如何证明你和他不是一路人呢?”
风若:“……那我是不是还得把土填上啊?郎君,这多麻烦啊。”
晏倾:“……你若知道我会不开心,便不应挑衅,对不对?”
徐清圆:“……聊什么?”
晏倾温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