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土,浇了水,还有肥,把剪下来不要下水弄碎碎,加了水,天气热就晒一下午发酵发酵,晚上浇土里,再翻一遍。
等明日放学回来从盆里移到这里。
院子日子有条不紊过着。
黎记卤煮生意一如既往,每天开了铺子两刻不到就卖光了,只是越来越多生面孔赶着来排队,有后头来晚了,像是今个儿许阿婶晚了一些,结果轮到她卖光了,自然是难受。
“我想着近近,怎么就没买到呢。”
周氏便说:“诶呦幸好了,我眼明手亮,买了两勺,晚上又有卤煮吃了。”
每日就两锅量,外头人买了,可不是巷子里人没有了。
许阿婶今日没买,瞧周氏那副得意样子,面上说:“没买就没买到,见天吃也吃腻了,今个吃吃家里菜还省了钱。”
周氏笑了声,说:“是啊是啊,吃腻了少了你家买,正好空了我家能多买些,也不知道黎夫郎是咋做,这卤煮越吃越香。”端着碗得意回了醋铺子,简直是翻了之前败风。
“不就是一碗卤煮,轻狂。”许阿婶朝周氏背影啐了口。
可拿着空碗回去,下午吃饭时,男人儿子瞧着桌上不动筷,许阿婶便说:“没有卤煮了,今日没买到。”
许文斌还闹了一会,说要吃卤煮要吃卤煮,许阿婶便只能说阿奶明日早早去排队,明日咱们吃。说完了,不由嘀咕:这卤煮还真是越来越香了。
后来还闹起了前头排队人一口气买十勺,正巧是撞见顾兆休沐在家帮忙干活,听了十勺先看了眼对方,这人拿着锅来,穿是普通裋褐,不过说话方式像是做买卖伙计。
眉眼看着油滑灵活,微微弓着腰,说话先脸上带笑。
他们家不怕人学了,卤煮就是卤料越老越香。可这买了十勺回去,不管是抬高价再卖出去——他家卤煮店竟然有二道贩子了。
可见黎记卤煮略略打出去名气了。
还是人真拿回去自家吃,先不管人家十勺吃不吃得完,肯定是有这种家里人多,爱吃,多买些情况在。
这位一说十勺,后头排队先站不住了,要闹。
排了这么久队,前头买十勺这就占了一大锅,轮到他们还有买吗?
顾兆先抬手稳了情况,高声说:“咱家人手就我家夫郎一人,每天出两锅,自今日起限量——”
“啥是限量啊?”
“不知道啊,前头哪个犊子买十勺?”
“他买了,到我指定没了,今日又白跑了。”
队伍开始吵杂。
顾兆大声:“限量就是每人限两勺,多余不买!后头队伍排到了隔壁家,这前头都快二十位了,最后面来晚了,实在是抱歉,估计是买不到了,明日请早。”
一人两勺,两锅出三十勺,排队十五人就够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家也干限量。顾兆以前在现代,那时候苹果机火,刚出一款新,舍友家里有钱就要换,一说等手机回来就要十天半月有时候还有一个月。
还排队买手机。
顾兆觉得是品牌饥饿营销,炒热度。他当然不会花高价买手机了。够用就成。
可到现在,卤煮也限量了,但他绝对不是炒热度!
没办法啊。
前头排队买十勺伙计自然不乐意,可后头排队高兴,拍手称快,说顾秀才做好,就该这样,他们大家伙都能买到。伙计被后头人高声吓得气场先怯了,便弱弱说那就来两勺。
这么耽搁了下,后头买快。等收铺子时,黎周周还心有余悸,同相公说:“幸好今日相公在家,不然我就乱了。”
前头十勺卖出去,后头队伍那么长,要是闹起来——
黎周周想起来,眉头蹙着发愁。
顾兆握着周周手,安慰说:“如今六月底了,马上就七月了,到时候爹回来了,你不是还想卤一些素豆腐豆干,还有鸡鸭,到时候能多做一锅,应该松快些。”这是其一,主要是有爹在家压阵,顾兆也放心。
黎记卤煮限量,每人只能买两勺,这个规矩出来后。街面上做生意买卖还谈了起来。
“我做买卖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还有限着拘着客人买。”
“可不是嘛,今日差点就闹起来,如今加上限买,闹得不愉快了,以后传出去,怕是生意以后要淡。”
“淡好啊,这样咱们巷子里买卤煮就方便轻巧了,不用排队。”
“这倒是,也不知道黎夫郎咋做,我咋觉得越吃越好吃,比之前还香。”
那就不知道了,这是人家黎记秘方,能外传吗。
可没想到是黎记卤煮生意没淡,反倒越来越好了,这排队晌午都来了。
顾兆后来听周周说起来,顿时:……
排队都卷吗。
“还有我瞧着像是一起,就是上次买十勺伙计小二,这次来了四位。”黎周周跟相公说。
那这也没办法,说了每人两勺,人家确实是四人来买,要是掰扯起来,闹难看,他家也不在理,便只能先暂时这样。
两人躺床上,钱都没心思数了,只想着爹啥时候回来。
都七月二号了。
黎大赶着骡车,上头装满满当当,有粮食,麻袋装麦子,也有之前没带走还要用家伙什,走自然慢了一些,不巧在府县城门外睡了一宿,七月天热,夜里也不怕冷。
一大早城门开了,黎大便赶了车交了钱进城。
六月时村里收成麦子,黎大一人就是十亩田,可就是像他想那样,村里租他家水田,家家户户都来出力了,收回来自然要晾晒,那些麦秸秆还送了帮忙人家。
这是好东西,能肥田当肥料,帮忙出力自然高兴。
晾晒装袋称重,便是交粮税,还有卖粮。黎大给自家留了四石,留多,府县院子没地方放,等十一月时还能回村拉稻米,够吃就成。
卖官价,得了十四两银子。
如此紧赶慢赶收拾完已经是六月底,黎大不耽搁,赶了骡车天没亮便出发了,也不晓得周周和兆儿如今咋样,他这一走两个月,兆儿上学花销大,没个营生,黎大愁啊。
夜里睡在府县城外都不踏实,身上装着银子,更多是想着过去了,不干庄稼地活,他得干啥,来去时府县外有村子,可以做老本,给人劁猪杀猪,再不济他一把子力气,能给搬东西扛东西,也是够日常花销嚼头。
骡车装着东西重,黎大舍不得坐上去,一路都是牵着骡子走着。这才慢了,在路上睡了两宿,进了府县,一身灰尘,不过精神好着,心里难掩高兴,上了骡车赶着,想早早见到儿子和哥婿。
等到了石榴巷子,巷子里石榴树下玩小子姑娘好奇看黎大。
黎大到了自家院子门前,从骡车上跳下来,一看两扇门怎么锁着了?
不知道啥时候,石榴树下刚玩孩子散了,其中就有三娘,跑回自己家中,说:“阿娘,刚巷子里来了个伯伯。”
“啥伯伯?”周氏正洗衣裳,手里沾着水,没停活问女儿。
三娘摇头不记得,意思是生脸,说:“赶着骡车,在黎家门外。”
周氏一下子想起来了,手上水在胸前挂灶裙上擦了擦,戳了下女儿脑门,笑说:“什么脸生伯伯,那是黎阿叔爹,见了面要叫一声黎爷爷。”
“晓得了娘。”三娘点头。
周氏想这会黎周周应该还没回来,便抬脚出去,一看果然是黎周周爹,便主动说:“黎夫郎这会去西边肉铺了,估摸着应该还有两刻就到家了,不然黎叔来我家坐坐,等一会?”
走时候,这巷子里人来人往,看着客气也没几个人同他认识打招呼,怎么回来了,还熟络起来?黎大也没多想,想着周周与兆儿住了俩月,估摸和邻里都熟了。
黎大拒了,说不用,他就在门外等。
果然没两刻,巷子口黎周周推着车回来了,一眼瞧见了家门口骡车,顿时撒了手,高兴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