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鸿一边爬楼梯一边摇了摇头。
“我只是觉得……”她思考了一下该怎样说，“那书生从前提就搞错了。昆仑墟选拔不是谁更适合进入昆仑墟。”
“哦？”
男子饶有兴致地拉长了尾音。
白飞鸿被他尾音勾得又是一个踉跄，下意识跑快了两步，抬头望向道路尽头缥缈仙山。
昆仑墟虽然高远，却不至于如此遥不可及。
真正遥不可及，并非眼前这名为昆仑墟庞然大物。而是更加遥远而又辽阔……
白飞鸿目光望向一望无际苍穹。
“他们选拔是适合修道之人。”
……是天道。
“修道之路，是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走。”
白飞鸿低声说道。
这句话既是先生曾经告诉过她，也是修真界人尽皆知公理。虽然听起来很像一句废话，但正是因为它太正确，太不容置疑，所以才会废得完全没有必要说出口。
所有捷径，到了最后都会被证明是一条死路。通天大道就只有这唯一一条，坦坦荡荡，谁都看得到，谁都知道它就在这里，谁都明白只要走上去、坚持到最后就能抵达终点……但是，明白归明白，真正走起来却又是另一回事。
不退缩，不逃避，不偏不倚地走在正道上……这才是最困难。
所谓“问心阶”，所叩问，自然是踏上大道之人自己内心。
想不想修道，为什么要修道，能不能无论发生什么都坚持走到最后？
问心阶想要问，是深藏在这些人内心深处答案。
还没有真正踏上这条路，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吓怕了想要找捷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探寻大道资格。
男子闻言，又是一笑。
“我叫花非花，是岭南道花家子弟。”他爽快地报上了自己来历，跑到白飞鸿身边，“小姑娘，你呢？”
——岭南道花家。
白飞鸿一瞬间理解了这一位穿衣风格。确实，如果是岭南道那边男子……穿成这样似乎也挺正常。不过她对于当地风气，也只是耳闻罢了。如今看来，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岭南道民风开放不开放她不是很清楚，但这花家子弟衣襟倒真是非常开放了……
“白飞鸿。”她也报上了自己名字。
问心阶已经开启了一段时间。
一部分人跟着那些人一起去寻找所谓捷径，但正如花非花所说，昆仑墟考题几千年都没有改过，稍微有点门路人都能打听到。来参加大选三百七十七人之中，不管是多次来考老手还是出生世家新人都不在少数，真去找捷径人并不多。
在把完全没资格人筛下去之后，白飞鸿充分见识了什么叫“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在她前方，抓了灵石和丹药往嘴里塞、拿了法宝和符箓开始飞、用了心法和秘技往上冲……那真是有什么手段就使什么手段。不少人技艺让白飞鸿都不由得惊叹，暗道一句“还可以这样？”
在众人之中，打头那个御剑小小身影更是格外显眼。林宝婺到底是琅嬛书阁阁主之女，天资出众之余，还是打小练下功夫，起步就比旁人高一大截，就是御剑之术这样颇有些难度法术，她也早早就精通了，灵活地飞在前方，将一连串非议远远甩在身后。
近十万级玉阶终究不是轻松，不少人爬着爬着已经开始体力不支，有些喘得格外厉害人瞪着林宝婺背影，眼睛红得都要滴出血来。
“太不公平了……”
“这根本就是作弊，怎么能这样？”
“难道买不起灵石和法器、没有家世根基人就注定低人一等吗？”
“这考察都没有规矩吗！那种也行？”
“……”
像白飞鸿和花非花这样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往上走人虽然不少，却也算不得太多。听着那些抱怨，花非花露出一丝兴味笑，转头看向白飞鸿。
“你倒很沉得住气。”他指了指林宝婺，“不觉得不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