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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番外篇:平行世界】清平乐(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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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我一直是这样的。我很好满足,从前我爱读书,家里有书本,我便满足,于其他事别无所求,都听从你们安排。现在,我不想娶别人,可你们应要我娶,我自当据理力争。”

盛老夫人让小丫鬟顺着气,只道:“这个妾,你遣是不遣?”

“不遣。”

“跪下!”

盛君殊撩摆跪下,还没一瞬,黄花梨手杖带着风,重重地拍击在后脊梁,他闭了一下眼。

从小到大,头一次挨打。裂纹顺着后背绽开似的,蔓延到四肢和膝盖。

“我们真是太过惯着你了。你想,你不想,瞧瞧你说出来话,此事还由得了你想不想?”

盛老夫人喝道,“君殊,你以为你是你自己,告诉你,你从来不是你,你就是整个盛家!娶妻娶贤,你的妻,是祖宗的媳妇,是盛家的主母。向外撑起我们盛家的门面,向内操持着内府生活,向短给你生儿育女,向长要令家族长盛不衰。一个瘦马,算什么东西,娶妻不慎,家门不幸,你担得起那破家败业的责任吗?!”

盛君殊垂眼跪着,跪了许久,久到盛老夫人吐了口气,只以为他被说服的时候,他抬眼,斟酌道,

“祖母,我自视夙兴夜寐,谨言慎行,自小到大,从未行破家败业之事。见我的人,无不交口称赞,赞许盛家家风。我以为,我们家当下如何,取决于我是否勤勉,我们家未来如何,取决于我的子孙是否奋发。我的妻子,只依靠于我,陪伴于我,盛家发展,怎么能全归在妻子头上?”

他道:“寒门之家尚出士子,若非如此,也没有恩科。便是如您所说,操持内务,瘦马未必不行,换一个闺秀来,也未必就好。”

“你真是一派胡言!”

盛老夫人切齿冷笑,“君殊,你未免自视过高。别人恭维称赞,你当是为了你的‘努力’?还不是老祖宗给你挣下的荣光。你若不是盛家的公子,谁会卖你半分面子?”

“你也不想想,这些年,谁供你锦衣玉食,供你那浪费的纸和墨?你说学便学,说不行便不行,若无祖上恩荫,你哪能有一官半职?你想抛去盛家,若抛去盛家,你什么都不是!”

盛君殊听着,听得热血沿着血管往头上涌,耳根便是一片红。他端端跪着,无论祖母如何说,再一言不发。

“你跟我谈寒门士子,”老夫人匀了一口气,眉宇带寒,“好,你去带着那瘦马做寒门夫妻,明日就走,离开家里过日子,试试看!若再回来,只准你一个人回来。听明白了吗?”

盛君殊沉默,想到走的时候,衡南还蜷着睡在屋里。他在家里,是公子,是宝贝,在衡南面前,便是丈夫,便有自己的责任。

想了几条退路,道道堵死。他想,就算他什么也不是,幸而还有一手字画,大不了,替人滕书去。做公子,做不了,做个贫寒书生,总没有对不起谁了。

这样想着,便要拜下,刚动了一下膝盖,门“砰”地开了,小厮带着风闯进来,连滚带爬地跪在他前面:“老太太!老太太!”

小厮面颊绯红,磕头作揖,冒着热气叠声道:“老太太,了,公子了!”

盛老夫人拧过脸来:“什么了?”

“春闱。”小厮伸出一根手指,眼里含泪,浑身颤抖,“高,高了!”

盛老夫人怔了一下,脸色变了。

“这话,是陛下同翰林学士李大人说的。陛下说,自殿试一面,见公子博闻强记,而又鞭辟入里,不由大为惊艳。当时,他想刁难一两句,可想来想去,一时无言以对,当面不显,回去了,一得空便铺开纸,研好墨,想就这题目另作章,压倒公子。”

“可一月余,连铺了四张纸,再对照公子答卷,总是不满意,揉搓撕碎,第四张写毕,陛下长叹一声,扔下笔,深夜召李大人来。李大人听毕,只笑着跪贺陛下,得‘四纸状元郎’,章胜于当今陛下四纸,乃是天降福泽,国之幸事,此人为君所用,必如虎添翼。”

“老太太,老太太……”

盛老夫人拇指按压额头,胸口一伏一扩,闭着眼只催:“你说,你接着说……”

“陛下便下旨,令新科状元即日赴京,入翰林,伴驾。”

小厮回过头,只见最该高兴的人,正直挺挺跪在地上,看着前方,面沉如水,眼只一片茫然,似乎还没想通怎么回事。

盛老夫人一会儿喜,一会儿怒,一会儿颤抖,五味杂陈堆叠一处,复杂的目光,盯了盛君殊许久,长叹一声:“哥儿。”

盛君殊抬头,一双眼漆黑。

盛老夫人目如鹰隼,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别开眼:“你如愿了。”

盛君殊眼睫一动,俯身叩拜:“请祖母原谅孙儿离家远行,不能奉养膝下。”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老夫人不甘愿地垂眼,“你已飞出金陵盛家这个老巢了,比你父亲强,且带着你那寒门妻,去挣你那京都盛家的荣光罢。”

十年春,惊蛰后春雷滚滚,一连数十日阴雨连绵。

雨水打在亭子上,两个赴宴尚书府的命妇,困在亭。其一个,是尚书的小姨母薛雪娇,出嫁后随夫升迁入京,受了姐姐的嘱托,多年来和尚书府来往频繁;另一个是薛雪娇的小儿媳七巧,今次陪着婆母来尚书府赴宴。

婆媳两个坐在半路上的石亭,见雨一直不停,便闲聊起来。

七巧道:“上一次见尚书大人,有个颜色妖媚的夫人从屏风后来倒茶,我看身上穿戴得极好,便当夫人见礼,尚书大人解释,这不是夫人,这是他妾室,说罢,还专程看那夫人一眼,那夫人也盯着他,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夫人一言不发,眼里不大高兴地走了,尚书大人倒是笑了。”

七巧绞着帕子,怯懦道,“我想,一个妾室能戴那种步摇,还能给尚书大人甩脸子看吗?怕那就是夫人,两个人不知道闹什么别扭,挤眉弄眼的,倒拿我当了靶子了。婆母,我是真不知道,我会不会因此得罪了夫人?”

薛雪娇抿着茶,忍俊不禁:“什么夫人,那就是妾室。不单是你,谁来他都要解释一句,那些客人,开始都像你这样奇怪呢,次数多了也习惯了。”

“君殊未曾娶妻,家里就那一个妾,吃穿用度,在家里的地位,还不是和妻一样。让她扶正,她偏不,也不知什么毛病。好吧,爱当妾,那就当妾,那话不是给宾客说的,就是专给那妾室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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