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重重抛掷于墙外,身上新做的菘蓝色圆领袍沾了不少尘土。
一旁的姚十一郎仍昏在一旁。
他站起身,抬头看了眼槐树,神情顿了顿,手却握紧了。
至夜里,他又换了一件新袍子,脚尖再一点,轻盈勾上了树枝,正要往府中跳。
脚步方起,听到墙下有人喊他。
“荀六郎,荀六郎。”
猫着声,很是小心。
他回头。
见仍是那姚十一,他没有换衣服,头发还有些蓬乱,朝他招手:“某就知晓荀兄定也如某这般不愿放弃,还好某一直等在此处没错过。这邑京城里啊,只要攀上殿下,没有一个不能飞黄腾达的,若能被殿下看上,这可是咱们这样的人最好的出路了。”
“咱们这样的人?”荀安皱眉。
“是啊,咱们这样没什么家世门路的人,”姚十一郎道,“某见荀兄生的好看,可我也不差,若是你我都能服侍殿下,以后咱们互相扶持,定能在邑京闯出一片天来。”
荀安抱膝静静听他说完,回道:“姚兄说错了。”
“说错了?我说错什么了?”姚十一不解。
“我有门路,”他回头看向公主府院中,府中廊下都点着灯,东南角,应该是她的院子。
“你有门路?”墙下的人不解。
“我的门路,就是殿下。”他轻盈一转,飘散落地。
正要抬头,四周便瞬间点了火把,他被人紧紧围住,一把长刀落在他脖颈上。
“我就说你小子定然不死心,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茗礼揽了揽衣袖,蹲下身道。
“你是早日里那个?”她看了眼荀安的脸,“听说,你有门路?”
她扬了扬眉。
“我让你再也见不到门!”
荀安甚至来不及反驳,就被部曲们头脚举起,一把扔了出去。
天旋地转,他再次躺在地上,看着这苍茫邑京的天出神。
一张脸忽然出现在他视线里。
“不是说有门路?”姚十一的脸被放大,“荀郎君怕是殿下的脸都没见着吧?”
这语气里带着嘲笑,初初他捂着胸口压低声,后竟放声大笑起来。
荀安有些恼了,直接爬起身。
“荀兄啊,人呢,自信固然是好,但却也不能失了自知之明。”姚十一语重心长,拍了拍他的肩,“虽屡战屡败,也莫要失了信心,再接再厉就是。”
荀安避开他的手:“我与你不同。”
“如何不同?”姚十一挑眉道,“殿下认识你吗?”
“还不认识。”他虽不肯承认,但开始如实道。
“你是京中贵戚,家门盛旺么?”
荀安摇头。
“那咱们是不是都求着见殿下?”姚十一叹气道,“这还不是一处的?”
荀安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我与殿下,以前……”他没有说下去。
“以前怎么?”姚十一却不在意,“以前如何怎么,如今还不是和我一样被拦在门外?”
“要我说,明日啊,咱们就在公主府门口等着,拿着自己的拜谒诗,殿下也是赏才之人,我有自信能让殿下瞧上一瞧我的诗文,荀兄你呢也快些回去准备吧。”
“拜谒诗?”荀安蹙眉。
京中拜访贵门,确实需拜谒诗,但他本以为自己定能与之前一样让她收留,自然没准备这些有的没的东西。
“自然,这拜访邑京城的贵戚,怎能不备着拜谒诗?”姚十一恨铁不成钢,“荀兄,这其中门道你可是不懂,跟着我做,定然能成。”
“我才不需要那些东西。”荀安明白他所言,但他弃之以鼻。